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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许太医一个人在外边站着，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太医院还有一件事情要做，正准备去往另一个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了前来的东方玺，心下一惊，慌忙就要下来行礼，却被这人给拦住了。他心中明了，也不再言语，待到他们走到院外后，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心中仍是有些疑惑，不懂为何这人要让他噤声。“药制好了？”东方玺原本就想着来这里看看进度，毕竟太后的病情也是拖延了许久了。虽说不是什么会一招毙命的剧毒，可身子的平衡若是长时间得不到医治，不得痊愈的话，恐怕如今人上了年纪，终归是会让身体落下病根的，等再过些时日，恐怕身体就撑不住了。只是东方玺不提这个还好，如今提到了，也着实是让许太医又皱了皱眉，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他不知道该如何给这人说，难道就能直截了当的告诉这人，说贵人趁着他们都不注意，把刚刚熬好的汤药全部喝下了，因为不确定汤药的作用和是否有强大的副作用，所以要以身涉险，用自己来试毒？只是这个事实他是不敢这么直接的说出来的，然而也不可以就这样对这个人隐瞒。无论如何，这人都还是皇帝，而欺君之罪，也不是他可以承担的起来的。显然东方玺也发现了这人的不对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心中突然就有些不安，方才虽然没有在院子里多做停留，可是却也注意到，那扇门是紧闭着的。“可是……有人出了什么事吗？只是制药而已，能有什么危险？”东方玺做了一个不好的猜测，看着眼前许太医的脸色，他总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好事发生。只是又着实不了解情况，也只能往最坏的一个方向想。这样，或许结果还会好一些，也不至于让人的心情就这般大起大落。许太医被这人问的有些一愣，过后才反应了过来。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此刻也因为这人巨大到有些严重的联想而放松了片刻。他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不敢在这人面前表现出来，只能自己忍着，装作忍耐不住捂住嘴轻轻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解释。“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只是情况却会是一个未知数。臣和良贵人的确是制出了药，也熬出了一副，只是因着之前从未如此尝试过，所以不了解它的功效和副作用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比例。为了不让太后的情况再加重，或者中途出什么意外，所以良贵人……自己把那副药喝了。”说完这一段话，许太医内心也是异常的忐忑的。他不明白如今的这人对于良贵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想法，只是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太医，也做不得什么主。况且这种事情，就连良贵人自己的婢女都五靠不住，他又能有多大的本事，可以拦得住那个人呢。东方玺半晌没有言语，不是因为生气，他没有什么可生气的。仅仅就只是觉得惊讶，惊讶这个女人竟然会选择这样的做法。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救太后也不过是自己的逼迫而已，毕竟倘若她选择不救的话，恐怕她在这宫里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了。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奢望过，这个女人会在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上能有多么的认真。然而她今日的这种举措，也是让他对这个女人的认知有了一个更深的层度。或许一直以来，自己的态度都是有些的恶劣了，如今，这人既是愿意以身试药，也是足矣证明她的真心了。“这么试药的话，会有多大的风险？”如今药已经被她喝了，再去过多的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意义，更重要的就是会产生一个怎样的结果，而他也可以提前做一些防备，也不至于等到最后的关头来临的时候，会让人手足无措，措手不及，最终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对于许太医来说，其实这件事虽说是在外人看来比较的凶险，可是若是去实打实的分析，其实也并不会有太严重以至于不可挽回的后果。这些药都是没有什么剧毒的东西，虽说是：方寸大乱东方玺没有开口，不会伤及根基，自然是好的。只是却又怎能一点的伤害都没有，就像一个体力健魄的人，每天却去喝一些强身健体的补药，身体怎么可能会不出问题。补这件事情本身也并没有什么坏处，只是凡事都要有一个度，倘若过了这个度的话，就很有可能适得其反，过刚易折。“你且提前准备一些泄火的比较温和的药吧，若是出现了什么临时的情况的话，也不至于没有了对策。”他已经想好了后路，他不算懂医术，可是提前有一些防备，总比没有任何的防备要好上一些。这人既是他自幼的相识，想必这些道理，他也应该是懂得的。许太医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什么问题。他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有些感慨的。却也并不能把自己心里的话去表达出来。他知晓这人的心里其实有很多的东西都无法和他人去沟通交流，碍于身份，只能是独身一人的高高在上，越是身居高位，就越让人孤独。“微臣知道了。待到贵人出来，臣自会和她说一下，让她这几日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就来太医院来找臣。”他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尽好自己的本分，尽量可以不要去出错，能帮上他一些，就尽量去帮助吧。只是他的能力着实是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吧。东方玺点了点头，也没有打算在这里停留。他原本想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眼那个女人，只是踌躇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不进去了。他和那人，也着实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进去了也不过是让局面变得更加的尴尬罢了。相顾无言的两个人，再多的相处时间也不过是徒劳而已，不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改变半分。“陛下……不进去了吗？”许太医刚刚问出口，心里就有些后悔了，只是话一出口，也是收不回来了。心中有些忐忑，悄咪咪的看了这人一眼，却见这人并无什么不悦的表情。却也没有说一句话，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行至门口，有停了下来，“多担待一下那人吧。”东方玺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情感，对于长孙岚，这个人不过是他为了救妹妹而从大辽娶来和亲的公主，二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如今这人给太后治病，满心满意没有使任何的小手段，即便太后对待她的态度，甚至还不如一个比较得宠的宫婢。他不是那种自以为是的人，认为自己是当朝天子，所有的人就应该全心全意不求任何回报毫无怨言的来满足他的任何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而且药物会有一定的副作用，这种常识性的问题他也是知道了的。即便太后喝下这副药，起先一段日子会有些许的不适，他心中也是理解，只要不会有严重的后果，就并不会因此而迁怒于人。“长孙岚，我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你这个人了。只是有些事情，也终究是我有些对不起你了。只是自古两难全，我没有别的选择了。”他一个人喃喃自语道。德福在太医院的院外等着这人，见着这人的神态，心中了然却是不说一言，尽忠尽责的跟在这人的身后，也不会出声打扰。房间内，长孙岚劝服了扶玉许久，这才让这个孩子的心境平静下来。她明白这人也是好心好意，只是结果真的不会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又何必非要如此大费周章。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里也是一阵叹息，还因此把许太医赶了出去，也着实是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