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兖寒愣了下,脱口说,“你不用?”“我还好。”周兖寒是真受不了这样的地方,可想到这些人让他都有点背脊发凉的目光,他可真不放心夏一然一个人进去,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所以他忍了。“我没事,一会儿就习惯了。”虽然他挺想戴口罩的,不过,不用想都知道很不妥当。忍吧,忍忍也就过去了。看他忍的那么辛苦,夏一然挺内疚的,但再这么纠缠这个问题也没意思,便不说什么了,照着资料上的地址一直往里走,找到了林瑶家。敲门的时候,就有人一直在看他们,窸窸窣窣地在说着什么,在说林瑶怀孕的事,说她丢人现眼,这下好了,都丢到外人那儿去了,看她以后还怎么有脸活,赶紧死了算了!这还算是邻居呢,竟然也说这种话!夏一然冷冰冰地瞪着那人,那人开始一怂,而后反过来朝她翻白眼,才哼哼着离开。这时候门开了,只开了半截手臂那么宽,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脸,应该三十来岁,但常年在外务工做体力活,皮肤黝黑,头发里泛着些灰色,脸上有很多褶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长一些,眼睛看着他们,满是戒备,还有些憔悴。“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他毫不客气地发问。“您好,我姓夏,叫夏一然,是一名医生,这是我的工作证。请您相信我,我没有恶意,也不是方家派来的,我只是听说了你们的事,想帮帮忙。”夏一然拿出了实习证给他看,声音尽量放的柔软,好减弱他的戒心。男人看了眼她的工作证,态度并没有丝毫的放松,“我凭什么相信你!”夏一然垂了下眼眸,显得有些难过,“因为我有个妹妹,也出过这种事,但她运气不好,没人救她,最后……”最后如何了,不必多言。有相同的经历往往更容易引起共鸣,因为感同身受,而人又往往更同情弱者,同情更可怜的。男人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打开了门,让他们进去了。虽然住在这样混乱的地下室,但林瑶家里收拾的很干净,也很温馨,屋里除了日常用品,锅碗瓢盆,墙上还贴着奖状,贴了一些画,应该都是林瑶画的,看的出,这是个很懂事,很乖巧,也很努力的好孩子。“坐吧。”林父从饭桌下抽了两张凳子出来,“刚吃完饭,孩子他妈洗碗去了,你们吃了吧?”“我们吃过了。”夏一然看了眼粉色床单隔出来的另一个空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墙角。“你们找过来,到底想做什么?”林父开门见山地问。“我听说您想告方励,但是案子进展的不太顺利,所以想来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到您的。”“不顺利?”林父有点惊讶,“不是早上已经把人抓了吗,马上都能定罪判刑了,怎么会不顺利?”夏一然顿时哑口无言,她只是看了周兖寒给她的资料,却忘了这些信息林父可能根本接触不到。“是这样的,您虽然递交了方励承认犯罪事实的录像,但作为物证还不足以定罪,警察那边还得重新再找证据,所以我们过来问问你们还有没有别的证据。”周兖寒马上说道。“那个畜牲自己都承认了还不够?还要别的证据?”林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还有点激动,这时又有人敲门,“林刚,是我,开门。”“是我媳妇。”林刚解释了句给林母开门,她端着一个盆子,里面装着碗筷,进来看到夏一然和周兖寒一愣,“他们是谁啊?”“是夏医生和朋友,说是要帮我们的。”林刚便把刚才的事跟林母说了一遍,林母听到夏一然他们来问证据皱了下眉,小声地跟林刚说,“他们会不会是那个畜牲找来的骗子,故意问出证据,然后他们把证据毁了,我们就告不了那个畜牲了!要不为什么会有外人知道这件事”陌生人和老婆,一般人肯定都更倾向于自家人,林刚也不例外,何况夏燕说的有道理,顿时看夏一然的眼光都变冷了,夏一然马上说,“大哥大姐,你们别误会,刚刚是我朋友没说清楚,其实是这样的,我来找你们确实是想帮你们,但主要是为了确认你们的态度,如果你们要告方励,我帮你们告到底,也不需要你们提供过多的证据,这事我会想办法的。”林刚是先见她的,也确实看到了她提起妹妹时悲伤的神情,所以她一解释,他又有些动摇了,但夏燕没那么轻易相信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们?还有,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不好意思,这事关系到我女儿,我不可能随便轻信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