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寺卿给田烟的联系方式恰好让逄经赋将计就计。
田烟给范寺卿打去电话,按照面前电脑屏幕上打出的一段话,一字不差地照着念道:“后天早上十点钟,东区南坡的鼓山公园会有一场交易,货物是五吨重的微型炸药。”
那边的男人轻笑。
“这是真的吗,田烟小姐,你确定你听清楚了吗。”
逄经赋并没有教她这个时候该怎么说,田烟慌张地看着他,逄经赋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真的,这是真的,我不会骗你,你让我看看我的朋友现在怎么样了,或者让我听一下她的声音。”
“奖励只对好孩子有用,在我没有确认交易真实性之前,你暂时得不到你想要的。”
逄经赋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强忍愤怒等着电话挂断。
他吩咐身后的傅赫青:“让四方斋的人晚上守在鼓山公园,弄出一些动静。”
“是。”
田烟捏紧他的衬衣:“逄先生,救救我的朋友可以吗,她现在只有我能帮她了,我不能看着她出事。”
逄经赋回握住她的手,拇指按压在她的手心上,带着些许重的力道抚摸。
“我答应你的事就会做到,不用担心。”
“谢谢逄先生。”
田烟弯下腰,脑袋贴近他的胸口,她不安地把自己蜷缩起来,每一个动作彰显着她的脆弱。
逄经赋抚摸她的头顶,动作轻缓。乌黑的秀发垂落在脸旁,挡住她一张面无表情、清冷倨傲的脸。
田烟已经拿捏清楚逄经赋对她的底线在哪了,至少她现在是安全的,并且他还对她怀有着愧疚。
似乎是因为混进了卧底的事情,逄经赋忙得焦头烂额。
第二天晚上,他一直到半夜才回来,田烟在卧室里疯狂揉眼睛,等到挤出眼泪后,便走出卧室。
他在客厅里抽烟,还没来得及松懈疲惫的神经,看到田烟穿着他的睡衣,衣服的领口滑到了肩膀上,露出一侧的锁骨,裤腿拖在地上,只能看到她露出的几根脚趾。
见她流了眼泪,逄经赋脑海中立刻警铃大作,长时间紧绷的神经,几乎快要扯断崩裂,脸色显而易见地焦虑。
“做噩梦了吗?是不是我回来吵到你了。”
田烟站在原地擦着眼泪,衣袖胡乱蹭在脸上,自暴自弃般摧残着自己的眼睛,逄经赋立刻起身走去。
“我想回家……逄先生。”
她颤动着肩膀抽泣,极力忍住哭声压在喉咙中哽得生疼。
她举起胳膊盖住了脸,埋在手臂里的哭声嚎啕无助,声音近乎是卑微地哀求:“我好想回家,逄先生,你让我回家吧。”
逄经赋将她抱住,宽大的掌心不断抚摸着她单薄的后背:“对不起,对不起。”
暗哑的嗓音充满克制,深沉又破裂的音调,仿佛害怕这三个字不够表达他的悔意。
如果不是他,田烟不会遭遇绑架,更不会遭受愧对于朋友的心理折磨。
是他将她拉入了这充满污泥浊水的泥潭。
“对不起。”
明天是围剿范寺卿的行动,逄经赋刚从八歧门出来,疲惫靠在车前点烟,下意识地拿出已经没有油的滚轮打火机。
他思考了会儿才放进口袋,将一盒火柴拿出。
傅赫青汇报着明天鼓山公园附近的埋伏地点,见他有些心不在焉。
逄经赋将燃烧的火柴甩灭,两指夹烟从唇中移开,吐着白雾说道:“田烟现在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