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这头也刚好输完密码打开锁,魏城朝把锁甩到一边,帮他解开栏杆上的铁链。推开铁笼,已经生锈的承轴旋转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吖声,踏着最后一个音节,上下两楼的电话倏然开始响铃,声音尖细响亮,像是一根一根的针连着细线穿透众人的耳膜。少年被吓得一个踉跄,还好魏城朝眼疾手快,将他搂在怀里。陆沉跟傅言川回神,立马忍着刺痛感去接,拿起听筒放到耳边:“不能让他逃出去。”“我要逃出去!”铃声同时停止,电话里的人说话急促,后者甚至有几分撕心裂肺,听得傅言川有些共情,心中油然飘起几分绝望和无助。说话速度太快,内容转瞬即逝,陆沉都来不及开免提。他皱眉低声问:“谁?”一改往日随意,严肃认真的语气携着电流透过听筒传到傅言川耳朵里,酥酥麻麻在心湖上抚起淡淡的涟漪。他喉结上下滚动,压着嗓子问:“你听到了什么?”两面心湖像是连接在一起,杨柳一歪,波纹又顺着方向荡到陆沉那边去,这会愣住的是听筒那头的人。傅言川的声线优越太多,这种沉声交流宛如耳语。隔着一层天花板,陆沉好像都能感觉到他俯身说话时吞吐在耳边,缓缓缠绕耳垂的气息。性感的嗓音就像一杯可乐散了气,但味道别无二般,只是没了扎舌烧喉的脾性,喝到嘴里回味时丝丝甜意。不是昙花一现的轰轰烈烈,是无限的安定。陆沉在毫秒间想起近日网上很火的男子气泡音。不比较还没什么,比较后跟他的宝贝室友根本不是一个档次。随便取一个博人眼球的标题,但内容却做作得让人大跌眼镜,非让他形容大概就是嗓子卡了三四十年的老痰,再不济就是卡了屎。他真的一秒都听不下去。但傅言川不一样,陆沉甚至想贪心地再让他这样说两句。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回过神抑制住心中止不住的诧异。后知后觉听筒对面的违和感后,陆沉反问:“室友?”他就说怎么总感觉不太对味儿,刚刚说话的还是那个油腻中年老大叔,这会儿怎么就变成自己室友了?陆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去,同时从楼上传下来,最后由傅言川手中握着的听筒返回他自己耳朵里。两人的距离拉直了不过几步,说话稍微大点声都能听见两遍。“嗯,是我。”傅言川挂断电话,听到何臻捣鼓着之前装镣铐的那个盒子说:“有夹层。”“嗯?”何臻指甲往盒子底部边沿狠狠往下掐,咬牙屈指,一块木制夹层被扣开小缝。傅言川见状上前帮忙压住盒肚。夹板脱离盒子,一只拇指粗的油性笔从里面掉出来,落到何臻脚边。傅言川俯身捡起,揭开盖子却发现笔头并没有墨。何臻将夹层掏出来放到桌上,拿出盒子里还躺着的那张图纸,纸上是大小不一的方格拼接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两人没有多花时间分析,踩住绳梯往楼上爬。到达时四人还在讨论刚才那两通内容不尽相同的电话。魏城朝手搭在少年肩上,因为身高差距不得不弯下一部分腰,因此整个人都像是搭在了他身上。程一笑环胸倚墙,陆沉坐到床边,背靠床头仰头跟他们交流。阁楼因为装进了六个大男人,瞬间变得拥挤起来。“那是什么?”陆沉指着他们手里拿到的新线索。傅言川摇摇头,递给他:“目前还不知道。”所以说这个密室逃脱最令人费解的就是如何开启下一步。他们手中就算拿到线索也毫无头绪,只能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男孩说他要逃,可是要怎么逃出去?”陆沉把那张图纸沿着线折。之前玩过这个的人不少,纸上留下了深深的折痕,他想或许沿着前人的思路能有什么发现。程一笑回答:“应该还有什么地方有门。”“但那个杀千刀的变?态不是说不能让他逃出去吗?真有门也锁死了。”魏城朝懒洋洋地说,语调刻意拖长。“这房间里除了衣柜……不是还有个「门」吗?”少年翁声,往魏城朝怀里挤。他扯了扯魏城朝的衣袖,手指指向一直紧闭的窗户。魏城朝领会,朝傅言川使了个眼色。对方点头,停到窗边观察。两人依然存在的默契让魏城朝想起什么,突然勾唇笑了一下。“窗户是开的。”傅言川伸出手缓缓推开,在一片沉默中说。“啊?”陆沉惊讶地蹭起来走到他旁边:“什么时候打开的?”这点居然一直都没人发现,程一笑思酌后说:“估计是刚才打开铁门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