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都出了,再让他继续演不是让人觉得程遥雪心虚吗?行了,就这样吧。”郝竞先倒不是好心为程遥雪考虑,只不过是觉得话当着季诗礼的面说了出去才没多久又收回,以后就会被他抓住软肋。
郝竞先去医院的路上就看到季诗礼发了微博,他说:大家别闹了,是我自己最近太累,身体跟不上剧组的进度,无奈之下才跟剧组协商决定砍掉后面不影响剧情的一些戏份的。我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我会尽快好起来的。
又有人出来分析他发这条微博是受了某人的逼迫,不然消息出来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辟谣?一定是私下商量后拿了好处才发的微博。
郝竞先作为这个事件的当事人看着这个事件的发展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季诗礼被砍戏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一样。
这大概就是娱乐圈吧。郝竞先收了手机,连看后续的兴趣都没了。
郝竞先这一次总算是遇到了剧组派过来照顾季诗礼的工作人员了,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郝竞先到的时候两个人正在看体育频道的球赛,聊得很开心。他们开心郝竞先的脸色就不好了。好在那位很有眼力,在郝竞先的低气压下几分钟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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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留了他们两个,气氛就尴尬了些,季诗礼主动打破沉默笑着问:“郝总你公司不忙吗?”
郝竞先公司那边确实忙,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留在这里硬压着季诗礼住院,他知道这种行为很可能是多此一举,只不过在听到彭展应说出季诗礼出意外时他内心所有的壁垒都崩塌了,成了最脆弱最普通的一个人。其实除去季诗礼,他还有很多人所可望而不可即的地位,他站在郝氏最高的决策层,手里掌控着很多人的生死,他现在抛却这些只想看着身边这个人好好的。
对一个男人来说,将事业排在感情以后,只会招人嘲笑,觉得这样的行为没有出息,那些得了江山失了那个“她”的反倒招人同情。郝竞先沉默地想,我究竟是在做什么呢?将自己的在乎转化为利刃伤人伤己吗?他没有回答季诗礼,季诗礼也没有再开口,电视机里传出解说员的声音和偶尔的欢呼声,以及季诗礼的手机铃声,对方拿了手机接电话,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郝竞先拿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
“我都没事,还跟你提干嘛?”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季诗礼又往郝竞先看了眼,郝竞先感受他的目光,理解了他的意思便起身走了出去,并且主动替他关上了门。
季诗礼看到门关上总算松了口气,他对着电话那头的郑旭解释说:“没跟你说摔下来的事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担心,而且我是真没事。至于那条微博我是不得不发,被砍戏份和身体没关系,那些只是个说辞,发完微博后身边一直有人也不方便给你电话。你现在下课了?”
“没有,看到你微博就从教室里溜出来了,这会在厕所呢。”郑旭顿了顿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季诗礼也不确定郝竞先什么时候能发完神经,只好含糊地说:“这两天就回去了,你不用来接机,回去的时间可能会公布,到时候机场会有粉丝,而且公司肯定也会派车接。”
郑旭半真半假地说:“是不是有公司的车就看不上我那辆二手摩托了?”
“小旭,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得回去上课了,你回来就给我电话吧。”
“好的。”季诗礼应下,跟他道过别就挂了电话。趁着郝竞先没有进来又给季母打了过去。
“喂,是诗礼吗?”
季诗礼听出那声音不是自己母亲的,有些失望,他说:“姑妈,是我,我妈她又……”
姑妈打断他说:“没有,她最近很好,只是容易困,现在正在睡觉。”
“嗯,谢谢姑妈,辛苦你们了。”
“都是应该的,你客气什么!打电话给嫂子是不是有事?”
“这两天关于我的报道都不是真的,怕你们看到报道会担心,就想着给你们说一声。”
姑妈爽快地答应说:“嗯,我知道了,会跟嫂子说的。”
季诗礼又跟她说了最近会汇钱回去的事情,麻烦她帮忙买些东西跟他母亲,对方也爽快地答应了。
郝竞在抽烟区抽了根烟,又站了会才回去病房,季诗礼正坐在床上发呆,走近看才发现他眼角红红的。郝竞先愣了愣,觉得心里梗着个什么东西不上不下,他犹豫了一会说:“再让医生检查一下,如果没事就出院吧。只不过出院后要是觉得有任何不舒服就到医院来。”
季诗礼想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愿意让他出院了,当然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他侧过头看着他笑着说:“郝总,我其实也很惜命的。”行为上被拘束,言语上他却总是忍不住要讽刺两句。
郝竞先淡淡地“嗯”了一声,又说:“接下来你要是想拍什么戏可以告诉我,算是砍掉你这部戏的补偿。”
“谢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道谢。
他们两个间的气氛像是创作时遇到了瓶颈期,一个找不到话说,一个不想说话,这种情况下郝竞先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
季诗礼在得知郝竞先离开这座城市之后就办了出院手术,回去剧组入住的酒店收拾东西,随后去剧组跟大家道别。
大家都表现出对他身体情况的关心,最后让他回去以后注意休息之类,都没有提到他戏份被砍的事。
程遥雪却是个例外,特意在休息室没人的时候堵着他问:“郝竞先怎么会突然要求砍你的戏份?”程遥雪今天有戏要拍,化着很精致的妆,盘了发髻戴了不少头饰,一身古风裙装,跟她坐在椅子上一副我很八卦的表情真是很有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