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去结账的时候才知道,刘伟连之前的茶钱都没付,给他留着呢。幸好今天出门他特意带了两块大洋,要不然可糗大了。
心里却忍不住恨恨的想:定把你这个铁公鸡的毛拔净!
邵昕棠当然不会知道于战南房里有什么人,又有多少,他也不关心这事儿,可是刘伟一定也不知道,他那这事儿骗他,他根本无处查证,而且邵昕棠一眼就看出他的虚情假意与贪。只要有了这两样,他就不信刘伟能不跳进他挖的坑。虚情假意让他能把自己毫不犹疑的推到别人的怀里,而贪则让他不得不冒这个险来谋取可能的更大利益。
之前他根本没有想到刘伟跟这个身体的主人是这样暧昧不明的关系,只以为哪怕是个远房亲戚,也是能帮自己一把的。可对方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也许不是他把邵昕棠卖了,邵昕棠也不能枉死。而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因为利益可以背叛欺骗别人感情的人,如今邵昕棠已经换了壳子,他是聂书洋,不是性子柔然可欺、傻得冒泡的邵昕棠,断然不会让这个人好过。那些他骗去的钱怎么拿走的,定要怎么给他还回来!
钱的事儿有了些眉目,邵昕棠就琢磨着怎么得知自己赎身的钱数。现在他每天看着如常,淡定自若,其实内里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想到于战南,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不寒而栗,极力躲得远远的!
兴趣
邵昕棠踱步回了红墨,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那日司令府来接他的黑色圆头汽车,还没进院子,就见闫亮从里面走了出来,喊了声:“邵先生。”
跟闫亮一同前来的还有四个卫兵,整齐的站在车旁。见邵昕棠是从外面走回来的,心中知道今天的事儿会办成。且说司令府的人都来请了两次了,都被邵昕棠用病着的借口推脱了,此番再不把人弄回去,他们都怕于战南把他们连同整个戏班子一把火烧了。
邵昕棠也知道今天是躲不过了,刚才刚有的一点好心情全部殆尽,却也不废话,朝闫亮一点头说:“我去换件衣服。”
闫亮呆呆的望着他颀长纤细的背影,心里发酸。
于战南的别墅建的背靠大山,地貌宽阔,空气也好,确实是个居住的好地方。第一次来这里是黑天,模糊不清。此时在这样建筑还不发达的年代猛然看到这样恢弘的建筑,像一头巨兽卧伏在山脚下,确实让人心情有些激荡。邵昕棠不动声色观察着四周巡逻的士兵,随着车辆的行驶,一两分钟便是一对整装列队,看起来戒备不是一般的森严。
于战南光是别墅占地就是上千平米,三层的西欧风格白色洋楼,高雅而又不失庄严。内部更是装饰的富丽堂皇,随处都是金银器具、古董珍品,可见于战南真的可当富可敌国。
闫亮直接把他带到了二楼拐角处的书房。于战南当然不是在看书,他这样从小就被当成将军养大的人,确实没有那种能拿着本诗词品读的闲雅气质,要他看那样娘们儿的书,不如一枪蹦了他。所以除了一些战略要义、权术谋术、国际形势与经济的书,他基本是不翻那些令人头疼的东西的。虽然于战南的父亲也是跟他一样的性格,喜欢道理来火里去的,但却也好面子,喜欢把偌大的书房装得满满登登的,只怕别人以为他是只懂武力的匹夫。一排排上好的精装限量版图书就这样在这里任其落灰,也没人翻弄一下。
闫亮敲了门,听到里面铿锵有力的一声“进来!”就退到一边。
邵昕棠推开门,正见于战南穿着整齐的军装,把玩着一把卡宾步枪,见他进来,把枪柄架到宽阔的肩臂上,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邵昕棠随手关上门,好像没看到对着自己的枪口,从容的对着于战南行了个礼,说:“于司令。”
“去,把窗台那盆花举起来,靠边站着。”于战南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一点儿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样是搁这院子里的任何一人,在就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了,没想到邵昕棠黑得比水晶还要剔透的眸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他几面,好像没听懂他暗含的意思,非常听话的走到窗边,挑了一盆开得正旺的水仙,默默走到一面空旷的墙面,站定,把精致小巧的花盆举过头顶。
这期间于战南一直举着枪,等待着这个漂亮的小少年跪倒在自己脚下,哭着想自己求饶。然而他以为除了床取乐外一无所取的漂亮少年,脸上除了平静还是平静。他就不信他不怕!
“在往后站站!”
邵昕棠顺着墙壁,有移到了另一处更远的地方。
于战南透过瞄准孔洞看着他的眼睛,妄想在里面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或惊吓。然而,他失望了,直到他扣动扳机,少年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盯着那黑色漂亮的双瞳,其中的平静和光彩让于战南有一瞬间的失神。
于战南的手被开了空枪后震得轻微颤抖,他放下手中的枪,看着正把花盆放回原位的少年,瞳眸深的像是无垠的夜空,神秘而又令人忍不住恐惧。
于战南说:“你不怕?”
邵昕棠顺手理了一下枝叶,回过头,神色还是平静的像个木雕的娃娃:“还好。”
这根本不能算是回答,怕就是怕,不怕就是不拍,从前哪有人赶在他面前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脾气暴烈于战南不知为何此时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在心中升起一丝丝兴奋,觉得眼前的人儿和他想象中的有很大的不同。
邵昕棠一看到于战南闪闪发亮的眼睛,就知道不好了。这种狩猎的目光他太熟悉了,前世就是这样带着欲望的目光让还懵懂无知的他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