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再嚷嚷拉出去毙了你!”
一个士兵见他不停的嚷嚷,一枪托子就砸在了正哭号着的男人身上,表情凶狠的骂道。
谁知那个正拿着画像一个一个对照的军官倏地回过头,一巴掌抽在那个动手的士兵的脸上,把士兵抽的身体歪了歪,嘴角马上渗出血来。军官气急败坏的说:“谁他妈让你动手的!”
“可是,旅长,他……”士兵的表情有点儿委屈,不是说是逃犯吗?怎么不能打了?
被称为旅长的军官冷着一张脸,也知道底下的小兵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怪他。可是,他齐志国作为东北军军第三十九军四十一师二十二旅的旅长,都不知道详细内情。就在刚才,总部突然紧急集合,团以上的军衔,都被派出去找人。分发给了他们每人一张画像,就让他们去找人,还特意嘱咐要把人完好无缺的带回来。
做到团以上军衔的人,哪个是傻子?这样大晚上的大规模调来他们,还要人完好无缺的带回来,说是搜逃犯,谁信啊!而且搜逃犯的那拨人正在城里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搜捕,他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好在有一个能在司令身边当值的好兄弟,偷偷的告诉齐志国,这次搜捕的,就是传言中司令这阵子宠上天的男宠。
齐志国当时紧急的情况,还不忘哼哼了两声。什么男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玩起逃跑的游戏,这要是被抓回去,还不得被弄残了!于战南是什么样的人物,真正的杀人不眨眼,手腕那是一等一的狠,何况是这种是个男人都容不下的事儿。而且,于战南似乎也疯了,区区一个小男宠,用得着调动整个东北团级以上的军衔全出动吗?他们他妈还以为是小日本终于藏不住了,要跟中国开战了,自己终于有机会跟他们拼一拼了……娘的,谁寻思是他妈这样的熊事儿!
齐志国性子耿直,在战场上冲锋上阵什么的都在行,就是受不了在政权里的弯弯道道,这个权术那个谋术的,要他说,就一枪,什么他妈都干净了。所以这方面上,他是真的打从心里佩服于战南,因为他是个真正的在战场政界都玩得转的人。
可是即使他最敬重的人就是于战南这个曾经带着他们驰骋沙场的真汉子,权倾一方的东北土皇帝,他也真的瞧不起他今天来的这一出!
在他这个传统东北汉子的眼中,玩男人就是走向的一大步。他就不明白了,世界上这么多香香软软,大胸脯大屁股的女人,操起来那么带劲儿。于战南这个他们眼中男人中的男人,怎么就爱玩这男人的屁股,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兔儿爷,看着就恶心的想使劲儿的踹上两脚,他居然还能可笑的弄出烽火戏诸侯这一套,大半夜的把人都召集来,给他找失踪的小兔子!
娘个蛋的!
齐志国心里忍不住骂娘,正好把气撒在了小兵的身上,再转过身时,脸色明显的好了不少。齐志国虽然为人粗暴,可是确实是个难得的体恤老百姓的军人。
所以他回过头看到所有人的用无比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口气缓和了不少的说道:“大家都不要害怕,只是例行搜捕,确定不是刺客的人,我们一定会完好无缺的放了。”
齐志国说完,拿着那张画的一点儿传神的地方都没有的画像,皱着粗黑的眉毛接着一个一个的对。天知道,他烦死这项任务了。
又有两对带着兄弟俩的小伙子被叫了出去,还有一个长得很白,说话不自觉卷舌头的少年。
车厢里非常的静,只有齐志国的军靴踏在地上沉闷的声响。这声响一声声,像是敲进了邵昕棠的心里。他眼看着齐志国一步步走近,还在故作镇定着。因为他不知道他现在除了故作镇定,还能做什么。
齐志国先走到聂健安的面前,淡淡的扫了一眼他左右两边的两个大婶,就走过去了。然后站在了邵昕棠的面前。
“抬头!”齐志国口气很不好的冲着邵昕棠说道。
邵昕棠缓缓的抬起头来,装出一副非常害怕又极力压抑的神情。
齐志国看到邵昕棠清澈的目光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又注意到他漂亮的脸蛋儿。
齐志国就这么皱着眉头看了他很久,然后说道:“出来!”
邵昕棠的心脏陡然下降。他战战兢兢的问道:“长官,我,我不是刺客……”
齐志国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说:“谁说你是刺客了,上一边站着去,等检查完了,自然就放了你了。”
“可是,长官,我还要赶车呢,我上海的老母亲重病,电报发来都一周后了,也不知她能不能等到我回去……”邵昕棠说着,露出非常伤感的表情,那脸上凄凉的神态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他语气沉痛的说:“长官,您看我就是一个做小生意的,怎么可能是刺客,你看我的手……”
邵昕棠把手伸出来,根根纤长,像是玉一样的指头上当然嫩的不像样,不可能有惯用刀枪的厚茧。
谁要看你的手啊!齐志国心里想到。可是他母亲重病,急着赶回去的想法,却非常巧合的戳中了齐志国的软肋。
齐志国是有名的孝子,这是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的事儿。他的孝顺,十里八乡提起来,都被人当做是教育小孩儿的最好的例子。
传说,齐志国这一辈子最喜欢喝酒,逢喝必醉,逢醉必闹。也就是说,齐志国的酒品非常的不好,喝醉了完全是六亲不认,翻脸不认人的主儿,甚至都敢跟他的顶头上司于战南撸胳膊干架。掀桌子那是常有的事儿。可是,不论他喝的多么醉,不论他多么的不清醒,只要找来他那个瞎眼的八十几岁的老母亲轻轻一唤他的名字,他就会一下子消停了,像是个小孩儿似的乖乖跟着母亲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