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豫北虽然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但睫毛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不安的情绪,抓着何南峤的手不断用力,何南峤另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问道:“怎么了?是肚子疼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林豫北摇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两人聊天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聊到了杜清风,孕夫的情绪本就敏感,林豫北更是如此,被刺激得脑子里不断回想上辈子被囚禁的经历。何南峤一问他,让他更是不敢开口,他该怎么说?何南峤试探地开口:“是和杜清风有关吗?”林豫北颤抖的更加厉害。何南峤忍住抽烟的冲动,也忍住骂人的冲动,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他早就调查过了,杜清风和林豫北没有任何交集,也就是说两个人没有任何产生矛盾的可能性。不过也许是疏漏了什么,有什么是他没查到的,不然林豫北不会那么恨。何南峤没由来的想到了那句话——没有爱哪儿来的恨。所以他又问:“林豫北,你是不是喜欢杜清风。”语气里的咬牙切齿他自己都没察觉到,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杀气让林豫北蓦的睁开了眼睛,眼里满是震惊。他没想到何南峤竟然能猜到那种隐秘的过往,已经是过去了的,不值一提的过往。何南峤那么聪明,会不会已经猜到了什么,怪力乱神这种东西有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林豫北紧紧顶着何南峤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什么,可惜除了他自己,里面什么都没有,看不出一丝感情。何南峤看到林豫北的反应,还以为自己猜对了,当下就一股怒火上头,恨不得把杜清风碎尸万段,因为他发现自己在嫉妒。那种对杜清风的嫉妒攀附骨髓,好像已经存在了很久一般,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闭了闭眼,何南峤冷笑了一声,他连对林豫北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怀着他的孩子想着别的男人,这种奇耻大辱让他不知该作何反应,是先掐死林豫北还是先抄了杜清风的家。用力挣脱林豫北的手,何南峤又笑了一声,眼里没一点笑意,看向林豫北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陌生人,冷漠得让林豫北心惊,也让他更恐惧。恐慌的情绪如影随形地缠绕在心头,他想抓住何南峤的手,却被躲开了,他想对何南峤说话,可何南峤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你可真行。”何南峤冷笑,看着林豫北,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捏的噼啪响,可最终他哪里也没砸,把怒火压在心底,说了几句话,“行,你可真行!林豫北,不喜欢老子就直说,何必呢,我又不会强求,你他妈的喜欢杜清风就去找他,怀着老子的孩子想着别的男人,可以,你真可以,我给你做这做那,你喜欢别人!林豫北!你真厉害!你真棒!你真行!你他妈的可真行!”何南峤被气得口不择言,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但又不忍心真的太难听,所以及时收住了口,他在想,他是不是喜欢林豫北,否则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喜欢到底是什么,爱又是什么。一直以来他对林豫北更多的都是责任与义务,他不懂爱,只知道应该对林豫北好,他想要的都给他,他不喜欢的都拿走,然而林豫北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心里想着别的男人享受着他的好。何南峤不得不承认,是他太蠢了,把一切都想当然,他以为对林豫北好,两人的婚姻关系就能维持下去,却没想过,他为什么想要维持两个人的婚姻,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骨子里的,对恋人的忠诚。这些他通通没考虑过,导致矛盾爆发的时候他不知道错在哪里。他觉得喜欢谁是林豫北的自由,自己不能干涉,可道德上,林豫北是他的法定伴侣,不应该去想别人。这种理智和情感之间的转化让他怒气更加膨胀,他理直气壮地想,凭什么林豫北要喜欢别人,是他不够优秀吗?如果杜清风从世界上消失,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一切了。弗洛伊德认为,人的本我和自我还有超我发生冲突无法平衡的时候,人就会出问题。何南峤认为自己现在就是这样,他恨不得立刻把杜清风弄死,让这个碍事的东西消失在宇宙里。何南峤咬牙切齿了一番,把更难听的骂人的话滚回了喉咙里,转而往外走去,现在他就让人去请杜清风“配合调查”。他一个军官,最近又在调查某件星际军火案,这点权利还是有的。于公于私,杜清风都要配合调查,因为杜家,本来就是留不得的。林豫北被何南峤的一连串话给砸蒙了,今晚脑子不好使,何南峤的话让他不知所措,直到人往外走了,他才反应过来,快速下床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