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在宫里歇了一晚,第二天大早就又出了宫。
与佃户新策一般,启蒙学堂的事也是要一个个庄子跑的。
此策一出,无论是庄子里的下人,还是其他佃户,反应可是更大了,那启蒙学堂还没开始建,门口顿是挤满了人。
尤以佃户家孩童为主,新策一经公布,短短天时间,学堂的名册上就记满了,一个庄子就能有四五十个学生,这其中还只是适龄的男童。
之后管家又宣布,女童也能到学堂念书,学好后的待遇跟男童是一样的,若是有那等聪明伶俐的,还有机会到主家做丫鬟,再碰上点大机缘,送去宫里伺候皇后殿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先不说皇后殿下,就是那楚家也非寻常百姓能接触到的。
而大户人家的丫鬟,最差也能说个差不多等次的小厮做相公,怎么不比嫁个庄稼汉得强?
再说这学堂就在庄子里,他们随时能过去看,也不用担心姑娘小子们在一起出什么意外,何况放到村子里,男女之防本就没那么厉害。
短短两日,学堂的名册上又多了二十多个名字,这回都是女童,六七岁的也有,十来岁的也有,就是十二三岁的大了些,好多人家已经在准备相看人家,也就不想什么念书识字的事了。
这大大小小的事都碰到了一起,素衣也是进宫出宫趟,才算把楚云腰的所有交待都办好。
楚云腰听说一切已正经运作起来,不觉心生向往:“我要是能亲自去看看就好了,也不知两个月过去,庄子商铺里有多大变化。”
这一回,素衣却不敢说什么打点出宫的话了。
她轻声道:“再有一月就是元旦了,殿下还要操持宴会,恐不好出去了。”
楚云腰无奈点了点头,轻叹一声,只好先老实待在宫墙内。
元旦的事说了没两天,皇帝果然下了旨,命皇后主持操办元旦晚宴,另叫夏贵妃作为协助,切要展示好皇家风采。
楚云腰想到后宫的无数亏空,寻思着皇家还有什么风采可言。
然她拿到圣旨后,尚没来得及回应,各宫娘娘们先听到风声,一群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待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顿时义愤填膺。
“皇上可真是不公平!明明知道殿下与夏贵妃不和,还叫夏贵妃来掺和事,就不说她能干什么事了,这不纯纯是给殿下添堵来的!”
“要我说,殿下您还是太和善了些,像夏贵妃那等嚣张跋扈的,早该叫她知道这宫里头谁最大!合该好好教训她一回,叫她晓得什么叫尊卑。”
顺妃不如她们言辞激烈,却也是满脸地不赞同,甚至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反正元旦晚宴也不甚重要,要不殿下称病吧?将这烫手的差使丢出去,最好全交给夏贵妃,看她会办成什么样子。”
楚云腰:“……”望着这一群为她不忿的娘娘们,她实在是一点气也生不出来了,只剩下无奈和好笑。
楚云腰说:“皇上交待的差使,我如何能不好好办呢?”
话落,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旁人先是不解,待看清她的表情后恍然大悟,三三两两凑到跟前来,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好做坏事的模样:“殿下且说如何做,妾身等帮您!”
皇上驾到
好不容易把一众妃嫔哄走了,楚云腰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我记着皇……我之前与各宫娘娘们关系只是一般,这才过了多久,她们便入了我的阵营了?前些日子时时来请安也就罢了,这等给贵妃使绊子的事,竟还有人抢着帮我出头?”
就说她帮皇子皇女们寻了女夫子吧,总不至于对它掏心掏肺到这种地步,再说刚刚的几人里,还有几个并无子嗣,与她关系只算一般的。
重锦却是笑着扶她坐下,复悄声道:“殿下此言差矣,宫里的娘娘们与贵妃关系本就不好,如今又受了您的恩惠,说是帮您做事,何尝不是给她们自己出口恶气呢?”
“何况奴婢说句大不敬的,在这后宫里,娘娘们能仰仗的也唯有殿下您了,为您做事、表忠心不也是应该?”
就说这宫里的妃嫔们,哪个不是如花的年纪,奈何入宫几年,多是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争宠无望,又有贵妃娇蛮,再不寻个能庇护的,往后的日子只怕越发难过。
正巧当今皇后又是个仁义的,何不早早给自己定下靠山,只要哄好了皇后,哪怕见不着皇帝,好歹能保自己吃穿不愁。
又或者帮着皇后把贵妃拽下来,万一日后自己也能获宠呢?
楚云腰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也只能无奈摇摇头。
北周的元旦便是新年,宫里的过年氛围不甚明显,可若是楚云腰出宫去看,便会发现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红灯笼,家家户户也备起了年货,更有大小人家走亲访友,无论贫富,总要在年底露一露笑脸。
元旦晚宴算是宫里比较隆重的一场宴会了,届时分主宴和分宴两场,主宴由皇帝主持,主为宴请朝臣,近几年还会有夏贵妃出席。
分宴则是各家的夫人小姐,以及诰命王妃等,由皇后招待,与主宴在同一殿堂,只同样一主殿一偏殿,另有后宫妃嫔作陪。
之前顺妃便提过,皇宫宴会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相看,今年的中秋宴没有办,一来是因为楚云腰称病,更多则是皇帝陪着贵妃去了汤山泡温泉的缘故,索性便取消了中秋的宴飨。
以至一月后的元旦晚宴乃是下半年最盛大的一场宴会,毫无疑问,届时的宴上一定少不了青年俊才以及大家闺秀,一场晚宴下来,说不准会成几对姻缘,又会生多少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