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冲进监控室后,男人也逐渐回复平静,现在瘫倒在地上,眼神空洞。宁漆寒继续提问:“我们的人十五分钟后到,说吧,你来学校的目的是什么。”她故意停下来,在男人忍不住先抬眼看她时,猝不及防开口:“或者我再问的仔细一点,翁琳和你,是什么关系。”男人瞳孔一缩。霍·在场唯一糊涂人·梵一头雾水:“翁琳是谁。”“一中曾经的第一名。”姜离替男人回答。瘫坐在地的男人终于有了些反应,笑容苦涩:“快一年了,居然还能听见别人提起她的名字。”他吃力地坐起身,血顺着脸往下淌:“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六楼的荣誉墙上有她的照片和名字,翁这个姓氏并不常见,而且‘望’和‘王’的读音很相似,你的名字读音整合在一起,就是翁琳的全名——你是在用这种方式纪念她。”“翁望林,这是你的名字没错吧,”宁漆寒看着男人胸牌,微微眯起眼睛,点评道,“虽然你修整了容貌,但不得不说,你和翁琳的眼睛真的很相似。”翁望林干笑一声。“那些人对你妹妹,都做了什么。”“做什么?他们都做了什么?”翁望林双眼猩红,充血的双眼满是怨恨,他攥紧的双手颤抖:“他们害死了她!余子明、许莹洁还有管轩,这三个人的名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姜离,翁琳就是她妹妹,从小被他和父母捧在手心长大掌上明珠。翁望林死都会清楚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在停尸间见到妹妹,是怎样一幅场景。所有人都让他节哀,所有人都说妹妹是跳楼自杀的,但他看着身体僵硬冰冷的尸体,根本不信这就是她从小优秀乐观的妹妹。之后他疯了一样跑到学校去讨说法,很快看到了监控。妹妹就是从宿舍天台掉下去的,没有一点犹豫。耳边犹想起妹妹甜甜叫他“哥哥”的声音,翁望林失魂落魄地离开,快出校门时,有个女生叫住了她——翁望林后来知道了她的名字:苏筱。苏筱红着眼圈,塞给翁望林一本日记,不知是在和他保证,还是喃喃自语:“我会为她报仇的。”翁琳的日记内容很简单,大多都是记载着她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其中很多篇都提到了苏筱,说对方是自己在一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平时看着很高冷,但看见自己总容易脸红,十分可爱。一切都很美好,直到升高二的第一次年级统考。向来在年纪前十徘徊的翁琳,意外成为第一名,超过了常年稳坐年级第一的余子明。出成绩那天,翁琳特意给他了很久的电话,兴奋地计划着要用奖学金给他和父母买礼物,剩下的钱,就给家里她捡来的两只流浪狗买礼物。翁望林对这通电话印象深刻,因为这是翁琳最后一次给他打电话。自此之后,女孩的日记彻底换了一种风格:“我的课桌、储物柜里出现了死老鼠,我知道是余子明找人做的,但我没有证据。”“许莹洁体育课时把我骗到厕所,扒光了我身上所有衣服、摔烂了我随身携带的录音笔,然后拍了很多照片;他们不让我哭,警告我如果说出去,就把这些照片发出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向王老师求助,她不敢相信余子明是这样的人,但仍在尽全力帮助我——可我真的拿不出证据。”“没人明白你的痛苦,但对于我来说,活着的每一秒都像是死亡。”“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苏筱跳楼前的最后一片日记,只有三个歪歪扭扭的一行字。——我想死。看完日记之后了,翁望林还有什么不懂的。伤心欲绝的母亲精神受到重大创伤,翁琳头七那天凌晨,被父亲发现她独自在天台烧妹妹的照片,说只要这样,她的女儿就能回家。父亲一夜白头,家里所有关妹妹的东西都被烧毁。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剩下。轻而易举的,家就这样彻底毁了。翁望林不是没努力过,他一次又一次找学校和警方求助,尽管两方都对校园暴力的问题十分重视,学校甚至还多次在校内展开调查,最终都无疾而终。除了苏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证明余子明等人曾对翁琳实施过校园暴力。而苏筱所知道的,也只基于翁琳的口述和那本日记,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怎么能要求学校对年级前三的学生,作出处分。事情就这样不痛不痒地过去,除了翁琳一家人,全世界似乎都忘记了这个叫做翁琳、平时笑起来嘴角会有甜甜梨涡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