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少语抬眸同他对视了一眼,又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何事?”
一点也没有心虚呢。
“外面有人找你。”闫慎道。
荆少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怀疑他是因为自己刚刚没有提醒他钱弄墨已经回来的事,故意戏弄他。
“那人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闫慎补充了一句。
荆少语又看了他一眼,从那张清汤寡水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他想了想,还是起身道:“钱伯伯,我去看看。”
正思索下一路怎么走的钱老爷摆摆手,让他自便。
闫慎看着荆少语走出雅间,转身走到最里头,在钱弄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方才去哪儿了?”闫慎轻声问她。
他们坐的位置在最里头,放轻了声音并不太引人注意,更何况邱灵暄因为紧张正寻钱夫人说话,钱老爷又专注棋盘,根本无暇关注这边。
钱弄墨听他这样问,眨了眨眼睛,随即意识到闫慎方才可能也去寻她了,有些抱歉地低声道:“见了个不相干的人,没什么事。”
“不相干的人?”
钱弄墨摸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苏行桑的事,忽然想起手里的铜钱,忙顾左右而言其他道:“我刚刚在寄山酒楼外头的墙角处捡到了一枚铜钱。”说着,把手里的铜钱递给他看。
“有什么不妥吗?”闫慎拿着手里的铜钱看了看。
“这是一枚假钱。”钱弄墨同他悄声道,一边说一边注意他的神色。
闫慎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复又低头去看手里的那枚铜钱,这是一枚崭新的铜板,背面是星纹,正面是谐书“至合通宝”,乍一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你怎么看出来的?”
“手感不对,这枚铜钱的含铜量太低了。”钱弄墨道。
闫慎倒没有怀疑她鉴定真假的本事,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这枚铜钱,一枚崭新的假铜钱出现在寄山酒楼……这本身就很耐人寻味啊。
正思索着,一抬头便看到钱弄墨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一愣,“为何这样看我?”
钱弄墨忙收回视线,干笑了一下,她能说是因为有点好奇这位钦差大人能不能从这枚假铜钱中看出什么线索吗?
闫慎多聪明的人,从上回她“无意间”将那庄子的事情透露给他,他就猜到钱弄墨估计是误会了什么,这会儿他基本猜出了钱弄墨的心思,因此他轻轻一笑,很是直截了当地道:“这枚假铜钱,可以暂时借给我吗?”
钱弄墨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这一刻,她觉得她和钦差大人达成了隐秘的共识,但他们保持了这种默契,谁都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
于是,她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闫慎被她逗笑了。
荆少语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他们这副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十分碍眼。
“少语回来啦,快来快来。”钱老爷见他回来,忙不迭地招呼他。
“抱歉钱伯伯,我得先告辞了。”荆少语一脸抱歉地道。
“怎么了?”钱老爷看向他。
“我有一个旧友到了府城,使人送信给我说要见我一面。”荆少语扯了个谎,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果然说了一个谎就需要无数的谎来圆。
钱老爷有些遗憾荆少语不能陪他下棋了,但钱老爷自诩向来通情达理,想着荆少语被赶出京城之后,还能来见他的旧友那应该是相当不错的朋友了,总不好不见的,因此点头道:“成吧,一路小心些。”
态度温和不少,完全一副拿他当自己家小辈看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