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忱显然没料到江少卿还有这一手绝活,他吃痛地抚了抚几欲脱臼的腕子,冷哼道,“宋楚,这就是你的人参?”
江少卿不懂他话中的含义,本碍着还在会场,不想闹出太大动静,牵着宋楚就想离开,可视线落在她发红的手臂时,他霍地满身戾气,“我劝你最好闭嘴。”
罗忱不以为然,嘲讽地望着江少卿,可叫地却是宋楚,“楚楚,你就不想告诉你丈夫我是谁,我跟你……”
江少卿左眉微挑,猛一咬牙,电光火石间一拳挥去,正中罗忱颧骨,骨骼撞击发出闷声,罗忱话未说完已经中招倒地。
江少卿动一动疼痛的指关节,低头看向罗忱,淡淡说,“我不管你跟她以前什么关系,但,你记住,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也是我最爱的人,我、决不允许任何人让她难堪。”
这边的骚动自然引起众人的注意,敏感的记者第一时间冲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闪光灯四起。
江少卿揽过宋楚,将她的头护在怀里,不等记者发问,先声夺人,“对不起,各位。我从不崇尚暴力,但这位先生企图羞辱我的妻子,我绝不能容忍。”
这个城市从不死板教条,一个为保护妻子不惜动手打人的男人,他们是绝不会责备的,相反这骑士的行为非常值得赞赏和肯定,更何况骑士还是刚刚宣示很爱自己妻子的新晋得奖人呢!人群里不知是谁吼了一句,“well-done”,话落竟有人带头鼓掌。
江少卿朝着大伙儿歉意的笑了笑,然后拥着宋楚快步离开会场。回酒店的路上,宋楚望着漆黑的夜,不禁流下泪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其实她一点都不怪罗忱的恶语相向,只是些许失望,可那眼泪又不仅仅是因为失望。
江少卿凝视着腮边挂满泪珠的女人,心思沉底。却终究狠不下心,将她拉进怀里,“别哭。”
靠上他坚实的肩膀,宋楚犹如累极的人终于找到了避风的港湾,她将脑袋深埋进他的颈项,眼泪鼻涕流在那件昂贵的手工西服上。
江少卿没再劝她,只是用手轻抚她的背脊,让她渐渐放松、安定下来。
哭得太久,鼻子不通,眼睛也很疼,肿胀得不想睁开,宋楚本只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可却慢慢进入了梦乡。
宋楚醒来时,跌入眼帘的就是坐在床沿上一瞬不瞬凝视着她的江少卿,那样清冷忧伤的眼神如一把利剑直插她的心脏,疼得难以自已。
轻轻抬起手,她覆上那紧皱的眉头,轻声呢喃,“别皱眉,我不喜欢。”
他捉住她的手,贴在唇边,良久才低哑地问,“早上,你见过他,是吗?”
明明暖气十足的屋子里,好像有冷冷的风穿堂而过,吹得宋楚打了一个寒噤。
“我……”她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笨拙的反应无疑是最好的答案。江少卿微微仰头,露出一个艰涩的笑容,“难怪你会伤心。”
同样是他招牌式的浅笑,可这笑容里多了一丝忧伤、彷徨甚至恐惧。宋楚望着他眼中隐隐的失落和受伤,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不是这样的。”她紧张地坐起身,用另一只手覆上他修长的掌,慌乱地摇头,“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似乎怕他会打断自己,宋楚连珠带炮,“早上我是见过他,心情的确受了影响,但我没有伤心,只是……”她抿着唇,思忖着词汇,最后吐出,“只是有点不舒服。”
江少卿依旧沉声不语,屋内静谧得让人窒息。宋楚怔怔地注视着他,说不出话,也听不到周遭的声音,唯一能听到的是胸腔里的心发出轰隆隆的跳跃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措直直插入胸臆,恐慌如一只手攥紧她的心脏,令她喘不过气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是怕失去?还是惧拥有?
他们都没有说话,沉默像一个魔鬼,扼住了两人的咽喉。
最终,还是宋楚按捺不住,她抿着唇,摇了摇江少卿的手臂,“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可此时,除了抱歉,她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她氤氲水雾的眼,江少卿长吸口气,扯出一抹笑,“傻瓜,干嘛道歉?”
“那你怎么不说话?”她问得小心翼翼。
江少卿淡笑,揉着她的脑袋,轻轻叹口气,再开口时已语调明快,“我没事,刚才有点心不在焉而已。”
宋楚不相信地直视他,抿了抿唇,鼓足勇气问出,“你是不是怕我跟他……”
“不。”他打断她的话,沉吟良久,平静地说,“我只是怕我们的时间不够。”
宋楚挪了挪身子,将头靠在他身上,沉默了一会儿,才徐徐地说,“如果要论时间,我们相识25年,如果要论感情,没有人会比你对我更好。少卿,我不是木头人,我能感受到你宠我、爱我……”
她顿了顿,抬起头,用手捧住他的脸,认真而坚定地说,“所以,你得对我有信心,对自己有信心。”
“给我时间,让我像你爱我那样爱上你。”她一字一句地承诺。
清亮的眸子直视着他,毫不闪躲,更没有一丝犹豫。这样干净的眼神让江少卿心里一片温暖。他一把搂紧她,几乎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今晚在宴会上她的表现已说明她的心是向着自己的,只是,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尽管她没有承认爱他,但他不贪心,这已足够他耐心地等待承诺兑现的一天。
宋楚被他勒得浑身痛,却没有提醒他,只是抬手环住他的背,感受着强烈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