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凝却是歪了歪头:“李氏不是禁足了么?”福晋却是笑了一下:“你忘了她那三个儿女了,纵是为了孩子们的颜面,明儿她也能出来。”这话福晋说得淡定无比,好似习以为常。陆亦凝沉默了一下,面上划过一丝不悦,合着李侧福晋无敌了呗。等她的弘历还有耿格格的弘昼生出来,她倒要看看李侧福晋还傲娇啥。说来四爷也不像那没规矩的人啊,难道真的会像福晋说得这般么?她不禁抬眸看向福晋。福晋从容地吃起陆亦凝带来的点心,面不改色道:“想来你从前是没在意这些,这种事情,在咱们府里可不是一次两次了。爷是有原则,旁人也确实很难改变他的想法,只是……法理之外也有人情啊。”陆亦凝撇了撇嘴,四爷也是的,就不能坚持一下子麽?被她念叨着的四爷也是才回府,他已经不在意朝堂上的事情了,只把心思放在了儿女身上,当天便把两个儿子都弄到前院来,他特地给划出来一个院子给儿子们居住,生怕这唯二的儿子受了生母的影响。四爷门清,李氏虽没有坏心眼,对儿女更是满心满眼都是,未曾亏待哪一个。可这并不代表着她能够教养好孩子,单看福晋教养出来的弘辉和李侧福晋教养出来的弘昀就能看出来。只是福晋不愿意教养弘昀、弘时,若不然他也不会愿意亲自教养。听到这个消息后,通心院的李侧福晋都快发疯了。她的三个儿女,一个名义上在福晋那养着实际上养在宫里,另外两个却被四爷弄到了前院。前院是什么地方?是除了福晋外,后宅女子不得轻易去的地方,她纵使再能耐,也不能日日坏了规矩去前院看孩子啊。好在怀恪还能劝说李侧福晋一二,绕是如此,怀恪心中一沉,阿玛这是不愿意额娘教养孩子。弘昀本就内向,到了前院就不会轻易来后院的,而弘时又太小,这样一来,两个弟弟怕是会跟额娘生分。看着额娘痛楚的模样,怀恪心中也不好受,打定主意要去趟前院,和四爷好好聊聊。但这事她却并没有跟李侧福晋提,一来是怕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二来则是不想叫李侧福晋觉得什么事情都有转机,从而心存侥幸。待安抚了李侧福晋,怀恪格格便带着食盒去了前院。还没进门,就瞧见一个小宫女笑盈盈提着食盒在前院书房门口,眼看着她和小太监熟稔地交流了几句,就被尽忠带进了书房。怀恪微微蹙眉,明艳的面容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喜。她停下脚步,侧目问:“这个宫女不知是后院里哪位额娘身边的?”跟在她身侧的宫女摇摇头:“格格,奴婢也不认识,应当不是宋格格、武格格身边的。”怀恪叹了口气,那便是阿玛新欢身边的吧。究竟是钮祜禄格格?还是耿格格,又或者是前些日子才侍寝的张格格?她心中很不是滋味,毕竟亲额娘还被禁足着,那边连个送饭的小宫女都能进书房了。“大格格吉祥!”“大格格吉祥!”……一看见大格格的身影,前院的下人连忙请安问好。“天寒地冻的,快起来吧。”怀恪格格柔柔一笑,举手投足间颇为大气。确实,自早晨起,便又开始飘雪花了。她仿若不经意般问了一句:“刚刚进去的,是哪个院子里的啊?瞧着有些眼生呢。”挑选雪花斜斜洒落在地上……雪花斜斜洒落在地上,薄薄的一层,像是银霜。众人皆已撑上了伞,只为躲避风雪。一位妙龄少女歪着脑袋望着守门的太监,似乎在等待回答。守门的几位如实回答了她:“回禀格格,是景心院钮祜禄格格身边的彩荷。”得到答案的怀恪心中却并不高兴,说起景心院,他们也太熟稔了。这位钮祜禄格格,倒是真人不露像,往日里却是没瞧出来。怀恪心中暗自记了一笔,面上却是笑了笑:“原来是钮祜禄格格身边的人,也不知是送的什么好吃的。”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哪成想这守门的小太监却是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措辞,钮祜禄格格而非钮祜禄额娘。怀恪格格是自小养在福晋那儿的,亲额娘又是府里唯一的侧福晋,算是半个嫡女,五六岁时便被德妃娘娘抱进宫里养了,向来是眼高于顶,自然是看不上陆亦凝等人的。或者说,便是旁的侧福晋家的孩子,她都看不大上眼睛。只是她自小在宫中长大,见面三分笑已经成了习惯,倒是没人察觉,反而是都觉得她平易近人,温柔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