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居地中的战斗结束的很快,只是没一网打尽。
这也是异族之间的战斗冲突的普遍方式,没有太多的章法,一窝蜂冲进去见人就砍。
南野的人马多是辅兵和山卒,寻常军伍,不懂兵法。
喻斌文武双全不假,没读过兵书,倒是上过战阵,没指挥过战斗,缺乏经验。
这就导致了这些人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术制定和包抄,聚居地倒是被端了,封锁全不够严密,跑出去了不少桑部族人,数十人,带着弓箭进入了密林之中。
按照齐烨原本的计划,还是要先行沟通一番的,下最后通牒,然后一个一个砍。
贲当时没说什么,与喻斌同行前来后说了一下桑部的习惯,斌斌认为这个法子不是行不通,只是风险太大,所以决定颠倒一下顺序。
齐烨的顺序是先沟通,再抓,最后不行就砍。
喻斌更改后的顺序是先砍,再抓,然后沟通,沟通无果接着砍。
事实证明喻斌的想法没错,即便颠倒了顺序事情也不是太顺利,贲只能带着人去追杀。
辅兵和司卫已经控制了整个聚居地,喻斌大致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再确定了一下风向,最终下令,将整个聚居地付之一炬。
身着甲胄的喻斌持剑而站,背后是熊熊火焰,冷峻的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
一旁的熊琪瑟瑟发抖,望着那些被丢入大火之中的尸体,望着燃烧着尸体的大火,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若有若无的惨叫声从附近的密林中传了过来,每当熊琪听到这种声音时,心中的恐惧就会再加深一分。
越来越多的战卒从密林中走了出来,扛着尸体,再将尸体扔进火焰之中。
喻斌依旧面无表情,火焰映红了冷峻的半侧面容,另一半面容隐藏在黑暗之中,手中长剑上的鲜血滴答到了地面之中。
“这就是…”
熊琪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呼吸着炎热的空气,呼吸着充斥在鼻腔的血腥味。
“这就是你们在南关做的事吗?”
“不,南关的事,是军伍之事,我们正在做的事,将要做的事,是为了南关军伍再无需去做那些事。”
熊琪听不懂,很多人都听不懂,因为他们习惯了,习惯了被保护,习惯了别人的牺牲,习惯了别人的负重前行,这些总是习惯的人,也习惯着被保护着的同时大放厥词。
喻斌仿佛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心里,脑海里,皆是南野一战的场景。
张牙舞爪的异族,将南野辅兵的尸体撕扯的粉碎。
巨石将一个个保家卫国的军伍砸的尸骨无存。
身上满是箭矢的山卒,奋力的挥舞着长刀,直至死亡。
南野一战结束后,那一具具尸体,那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就那么草草的掩埋了。
这些事,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所谓的情爱,所谓的痛,在这种牺牲与守护面前不值一提。
喻斌不想去解释什么。
像熊琪这种人,像京中那些人,像那些养尊处优,像那些锦衣玉食贵公子大小姐,甚至像那些活的艰难的寻常百姓,这些人,永远不懂保家卫国的军伍是如何生的,如何死的,如何生的卑微,如何死的毫无声息。
喻斌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
了解军伍的人,尊重军伍的人,知道军伍的人,不需要解释什么,他们都懂。
叫军伍杀才的人,称呼军伍是丘八的人,以为军伍只会杀戮的人,便是说破了天,他们依旧对国朝最应受到尊敬的人抱有偏见。
破晓,火早已熄灭,桑部聚居地已是一片废墟。
贲回来了,后面跟着一群满身血污的族人,押着一个狼狈不堪一瘸一拐的壮汉。
“喻哥儿。”
扛着陌刀的贲快步跑了过来:“桑部首领抓到了。”
桑部首领听不懂汉话,见到族人几乎被屠杀殆尽,跪在喻斌的面前大声求饶着。
贲满翻译着:“他说愿降了,归顺汉人,愿意为汉人做牛做马。”
喻斌只是微微打了个响指,一个字都懒得说,懒得说早想什么了,懒得说不见棺材不掉泪,更懒得说什么桑部劫了多少给汉军打工的异族们的物资。
贲高高扬起陌刀,对准了桑部首领的后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