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望着窗外,似有些困惑,“只有生命,没有感知,是什么体验?”“你是在问一个没有感觉的人会有什么感觉吗?”老马笑起来,“子星,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老师不拿苍白的废话安慰你。以最坏结果预计,养父成植物人,生父和你在人生规划上有矛盾,你打算怎么办?”“凉拌。”简子星恹恹地低头看着手里的奶茶,“学我想学的专业,继续带机器人打比赛赚钱,大二之前把我爸转到我上学的城市去。他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亲人了。”老马叹气,“钱的事不该你这个年纪去考虑。”“如果我爸真的植物了,又还有谁会在意我的感受呢?”简子星皱眉,忽然有些烦躁地把奶茶放回桌上,“无所谓,习惯了。”“子星。”老马叫住他,“先等结果吧。以后的事情老师陪你一起规划,作为高四生,无论多高,都别忘了继续往上走,你还有空间。”简子星停住脚,低声道:“我不会忘的。和李经义较劲也好,等我爸出院也好,都不是我复读的意义。复读的意义就是去更好的地方,别无其它。”间操后,教室里人声鼎沸,还混着热闹的汗味。简子星回到座位上,刘逸正茫然地拿着一张卷子四处张望。他平静地看过去,刘逸忽然福至心灵,举起卷子问,“你干的?”仲辰从外面回来,路过刘逸的桌子,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什么啊。”“卷子。”刘逸瞪着眼说,“这么多解法,也太牛逼了,天马行空行云流水啊。这知识面!这思维!这逻辑!真神了,我感觉我一年大学都是白上的,还q大呢……”仲辰挑眉,“什么意思?”“是我写的。”简子星平静地从书桌堂里掏出书,“但也没你说的那么悬吧。”马飞尘和松阳阳凑过去欣赏看不懂的大神解法,仲辰回到位子上,“你写的啊?”“嗯。”简子星头也没抬,荧光笔倏倏倏在书上画着。“子星大佬。”刘逸把卷子递过来,“喏。”“给我干什么。”简子星没接,“我就写了……”“吵死了。”仲辰一把把卷子揪过来,撕吧撕吧又揉成团,剑眉挑起,“屁大点事磨叽个头啊,学习好的去外头学去,别在这耽误老子睡觉。”众人同时愣住,松阳阳缩回座位,“辰哥这么凶干什么啊。”仲辰冷着脸,“被宿管大妈和胡秀杰轮着锤了一早上,火大着呢,都给我闭嘴。”周遭安静下来,大家各回各位,下一堂课的老师带着卷子走上讲台。仲辰在一片传卷子的声音中趴下,随手撕了一块纸,写道:“佩奇,午饭打算请我吃点什么?”简子星看一眼就随手把纸一折,“你有狂躁症吗?”“啊。”仲辰摸摸鼻子,“没有啊,我只是你嗷嗷待哺的弟弟乔治啊。”简子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巧了,我最爱虐待弟弟了,没有你的午饭。”仲辰:“……”高四第一场理科模拟在即,学生紧张老师也紧张。上午最后一堂课拖堂足足十分钟,简子星走到食堂门口时里面第一波人都吃完出来了。仲辰胳膊圈着他肩膀,“吃什么吃什么,我吃两碗牛肉面行吗?”“撑死你吧。”简子星瞥他,“没钱就不能克制一点吗?”“我礼拜天就能还你钱了。”仲辰笑着说,“我礼拜天会有一笔进账,三位数呢。”“……”高昂担心地看着他,“辰哥,要不你还是申请一个低保吧。哎,没毕业能申请低保吗?还是会被送进儿童收留所啊?”“快把他送进去。”简子星从仲辰胳膊下挣脱出来,顿了顿又说,“再电一电,也许能抑制神经病。”高昂乐得一抽一抽,仲辰哼了声,继续扭着脖子研究牛肉面。没人看过来,简子星静止一会后抬手轻轻蹭了蹭刚才被压着的地方。仲辰总搭他肩膀,其实高昂有时候也会这样,但仲辰那家伙可能有毒,每次被他搭住都有点儿怪。像一粒灰尘落在神经上,微妙的颤栗沿着神经一直爬遍全身。简子星怀疑自己对这货过敏,长久接触过敏原有去世风险。“哎,辰哥,您这个反向欺凌的侠客行为打算什么时候结束啊?”高昂呼啦呼啦吸着面,龇牙咧嘴道:“学年都把你妖魔化了,我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也觉得你特混。”“别觉得,老子就是混。”仲辰哼笑,“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多从混混手里敲个千八百的?”简子星沉默着从面碗里抬起头,看着他。仲辰顿顿,又说,“只不过敲来的钱都拿去买鞋了,所以没钱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