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泥的?芝麻的?”陆镜好奇心大起,猜着那些香香甜甜的馅料,拈起一块就要吃,却被薛南羽一下打在手背。“你不能吃这个。”长公子轻斥,陆镜便有些委屈:“为什么?”“这些里黑色的馅料是我的药,尝起来是苦的。”薛南羽夹起一块糕点含在口里,默默咀嚼,就着清粥喝下去,才说。“让采墨拿些平常的来吧。”他吃饭时都在服药的?陆镜有些心疼,待采墨端了一些枣泥馅的来,他拈起一块送到长公子口边。“来块甜的吧。”“已饱了。”子扬啜一口茶,真是一点儿也不肯多吃。待陆镜也吃完了他的朝食,薛南羽问。“那两个白鹤居士,后来有消息么?”“你才刚好一些儿,就想着他们?”陆镜摇头叹气,过来亲昵地从身后搂住了薛南羽:“放心,有线索的。”薛南羽的神情郑重许多:“说说。”陆镜这老实孩子便一一道来:原来那一日从白鹤居士的院落回来前,他便让影七封锁了那处居所。日光暴晒三四日后那院落的幻境渐散,陆镜令人一点点拆了围墙院落,慢慢地进入屋中,发现了那两个白鹤居士来不及带走的东西。“原来那院中还有个极大的地窖,里面存了木炭、硝石,还有各种矿料,想来附灵傀儡就是在那里被打造的。”“那两个白鹤居士一男一女,是一对夫妻。我在院中发现了全套的铁匠家什,从那大锤所需的膂力和手臂、身高,可知铸甲的必定是那男子,他是折冲将军后人。而那女子,则是青邑国彩石阁的人。”“折冲将军?”薛南羽扶着额:“那是谁?”他自进入水镜后,对于镜外的记忆便很混沌。虽与陆镜相认,但除陆镜之外的其他人、其他事并不能记清。陆镜知他努力回忆这些就会头疼,便轻轻为他揉着额角,低声道。“你不必用力回想。总之折冲府在镜外是一门忠臣良将,彩石阁则是一派声名狼藉的江湖药商。他们在镜中的身份,是一对制售首饰的金匠。”既是忠臣良将,为何会做客星?薛南羽有些惊疑,但他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只问。“身份已出,那这两人的踪迹下落可有了么?”流云郡的户策除姓名外还有面貌特征和小像,按图索骥应不难搜。陆镜摇一摇头。“他们显然在逃走时就已改换了相貌。影七说在咱们从玉钟山遇袭后他就派人在城门查守,至今出城的人中并没有那对夫妇的影子,城中也不见其踪影。而我去钦天监问了——”他看了一眼子扬:“钦天监太史亦说从星象上看,那两枚客星还留在城中。”客星留城,不仅仅有预示白鹤居士的星子,还有陆镜的。长公子早下令为追查白鹤居士,侯府一应职属都要提供方便,太史便按陆镜所要把可公开的星鉴都拿出来。那里面明明白白记载着陆镜也是一枚客星,征兆他的星子,是蓝色的。原来水镜中对镜外是否来人全都了如指掌。那子扬,为何从未把他是客星一事告诉他?陆镜心怀困惑,长公子的神思却依旧在那两名白鹤居士上。他在沉吟在思索,半晌呢喃自语。“难道真要全城大索?”可即便是全城大索,想捕两名改换了形貌的修士,对肉眼凡夫来说也是难如登天的呀……陆镜早猜着了他的心事,笑道。“他们移貌换形,只怕全城大索也搜不出来,白白扰得人心惶惶。况且自查出他们身份后,影七也一直带人在暗暗查访的。江湖上的朋友倒是给出我一个线索——”他告诉子扬,白鹤居士夫妇曾出城采矿,被他一些游侠朋友遇到过。那矿洞废弃已久,平常绝不会有人去的,唯那对夫妇一二月间必会去上一回。陆镜估摸这那洞中必有蹊跷,便要来个守株待兔,请影七遣了卫士暗暗在洞外蹲着。“可有人来?”长公子立即问。“没有。”陆镜摇一摇头:“但这一二日洞外常闻异声,我怀疑洞中有变,本打算等你稍好一些就过去探探的。”长公子这些日子以来状态不佳,陆镜放心不下,是一步也没离开过侯府的。薛南羽知这是自己的锅了,抿一抿唇,立即说道。“不必再等。让他们备上车马,我今日就与你同去。”陆镜不由惊讶:“子扬,你才刚好一些,何必要自己亲去?在家中等着我,我去上一日半日的,自然就回来把洞里的情况告诉你啦。”“子安,幻术阵法不是你的所长。”薛南羽叹一口气:“咱们都着道两次,接下来是再不能掉以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