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正事,陆镜也振奋了精神:“请讲。”影七伸手朝院外一摊,陆镜会意地与他一道出去。两人一道在幽暗的院外走,影七说道。“那宅院的真正主人查出来了,是一对打造首饰的夫妇,女的叫江雪,男的名李邈;自十二年前来到的流云城,一直没离开过,直到十天前忽然封门锁户,从此不见踪影。”李邈,江雪。没想到用的还是折冲府和彩石阁的真姓。想来折冲后人把曼陀罗花纹錾刻满身,便是因曼陀罗花这是这位江雪的家徽了。“他们是夫妇,对吗?”陆镜估摸着这个时日:“十天前差不多正是我们在玉钟山遇袭的日子,看来这两个是一击不成后,立即远遁——能找到他们的些微踪迹么?”“其实那一日从玉钟山回来,侯府便暗中盘查所有出城者的勘验过所了。”流云郡有极严苛的户口勘验制度,当初陆镜初入水镜,也是得沙老板相助,费劲了周折才在流云郡混得个身份落下来。侯府的反应迅速,原来在遇到这袭击怪事后,便已经开始追查了。陆镜点头发问:“可查到了他们?”他们遇袭是在深夜,白鹤居士收到讯息好歹需要些时间,流云城门夜里又不开,他们总不能连夜飞出城去。影七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那日出城至今的人中,并没有那对夫妇的影子。出城的人不见,城内亦是没有,这两人竟像是消失了。”对这回答陆镜并没感太多惊讶,如果白鹤居士这么容易就能被捉到,也不会一连潜遁十二年了。想一想,陆镜告诉影七。“他们应还没离开流云。”毕竟他们有“游湖之志”,而无望湖和活死人地就在流云郡边上。“说不定他们易了容,仍以其他身份留在流云城中。”对彩石阁来说,配一点子易容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他们已在流云城呆了十二年,也不会如此轻易地离开。“影兄你继续与护卫兄弟们明中搜捕,我也去拜托一下我江湖中的朋友。”侯府触手不一定能深入民间,或许像沙老板那样的暗中隐王,才是他更好的助力。并且深入寒潭非采香人不可,白鹤居士十二年前找上了采香人,今后再想“游湖”也只能走张九的船只。陆镜在心中打算好了去求助于这两人,影七再与他更完备地商议,他便于天明后去了沙雕酒肆。被紧急召来的小六远远等在店外,一看到陆镜就迎着跑过来,乐得笑呵呵的。“老大!”这游侠少年颇为激动:“快一个月不见,你在侯府里还好么?弟兄们都说你是被小侯爷收了,才久久不出来与我们厮混——”“胡乱说些什么呢!”陆镜吆喝着往他胸前捶一记,再随手把个钱袋塞他手里。“你们的老大我是进侯府干一票大的去了!一旦干成,够咱们吃十年呢!”陆镜揉一揉小六乱蓬蓬的脑袋,笑着与他进店来。沙老板亦在店里等着他,小雕站在他的肩头。“陆公子,你遣侯府侍卫星夜派我们等着,是有何事?”酒吊子一倾,沙沙斟了一碗,依旧是三文钱一碗的石头烧,并没有因他成了侯府的座上宾而客气多少。陆镜端过来一饮而尽:“我想请沙兄和小六为我寻两个人,就是十二年前的白鹤居士。”他将玉钟山遇袭、流云城中附灵傀儡,以及影七所查大概说了一遍,小六已抢着说。“就是西宅门大街卖首饰的那两口子?嗨,大家伙儿都知道。那李邈右手三个指头断了,那手上平常都戴一只铁手。他婆娘不分白天黑夜都遮一层面纱的,大家都说怕不是丑得和鬼一样——老大放心,你要找他,咱们大家伙儿一起搜,一定给你把他们翻出来!”流云城的破落游侠与乞儿、□□并称为黑暗中的眼睛和耳朵,那些明面上官家老爷查不出来的东西,他们十有七八都能探到。陆镜赞许的拍一拍他的肩膀,而沙老板不紧不慢地地剥着盐水豆子,又说。“侯府介入便是官差,我等草民,官府派的活儿是不能不干的。”更况且那侍卫还携了赏银。“只是陆公子还亲自来,要办的应不止这一件事吧?”陆镜服气。沙老板总有种一眼看穿人心的能力。给小六点儿碎银子打发他先出去给兄弟们买点好吃的,陆镜这才对沙老板说。“这次我来,也是想向沙兄打听——此世的朱雀。”“朱雀?”沙老板的动作顿住:“陆公子又是从何处听得这个名字来?”“某个隐秘处。”陆镜直言不讳:“我怀疑白鹤居士到流云郡,是与这所谓的朱雀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