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不够。”陶晗明明知道自己说的是伤别人的话,自己眼眶却不知怎么湿了起来,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什么岳父岳母爸爸妈妈,我家房子现在是别人的,你想见我我妈?那怕是得你死了才能见着,你想见我爸?你知道怎么出国吗?护照都没有吧。”“你知道自己被我骗得团团转竟然还巴巴来找我,你知不知道你就像块嚼过的口香糖一样甩都甩不掉,恶心死了。”“现在我全都告诉你了,我钱到手了再也不用在你面前哄着你骗着你让你跟我来b市了,我就是这种人,你还喜欢我吗?”沉默。一阵无言。直到一直紧紧箍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松了。甜筒早就已经化了,融化的白色液体顺着蛋卷皮缓缓流在陈简手背,又顺着他手背,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陈简转身走了,把融化的甜筒随手扔进垃圾桶。几乎是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的那一霎那,陶晗如浑身脱力一般地蹲下时,哭了。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埋着头,哭得浑身发颤。陶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是眼泪鼻涕就是停不下来。或许是在哭她自己坏,陈简什么也没做,那样单纯,她却说那么坏的话去伤他。又或者是在哭自己,一朝之间辍学,从白天鹅变成了没人要没地方住的丑小鸭。陶晗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感觉到有一只手掌轻轻抚上她的后背,缓缓给她顺着气。陶晗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有人拿着纸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别哭了。”陈简擦擦陶晗哭红的鼻头,然后在女孩错愕的眼神中把东西递到她手里。“我刚才去买到了,草莓味的可爱多。”乖十六点陶晗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甜蜜的滋味在唇齿中化开。酸酸甜甜的,夹着一点点嘴唇上眼泪的咸味。“好吃吗?”陈简看着她,目光希冀,“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只剩这一个了。”陶晗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嗯。”晚高峰的地铁里,温柔的女嗓念起即将到站的站名,地铁速度骤然放缓,陶晗站着盯手机,没来得及抓住扶手,于是身子由于惯性不由地向前栽了两步。车门打开,车里的人像泄闸一般涌了出去,站台上的人还来得及进来,于是陶晗面前刚好多了一个空位。她顺势坐下,终于空下手开始回消息。刚加的新好友,备注名为“呆瓜”。呆瓜:【我搭公交回去,付老师给我安排了公寓,你那边地铁挤吗?】陶晗回道:【挤死了。】呆瓜:【那你到了给我回个消息吧,我等着。】似乎很久没有再被人这样牵挂着地感觉了,陶晗唇角微微勾起,仿佛还残有刚才草莓可爱多的滋味。【好。】陶晗放下手机,长长舒了一口气。为什么一回想起刚才的事,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亏了。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陈简就看着她,一口一口,就着唇边还没擦干净的眼泪鼻涕,哭过之后不停抽着气,吃完了一只可爱多。陈简等她吃完最后一口巧克力蛋卷皮才开口,低着头显得有些气馁,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我以后不跟着你了。”“嗯?”陶晗听后立马扭头看向他,眼底布上了某种复杂的情愫。说不清楚是高兴,难过,还是失落。陈简低低道:“我不跟着你,不说什么见岳……不,见你爸爸妈妈的话了,第一次就答应我的求婚是你骗我的我知道,其实我一点也不生气,本来嘛,你怎么可能会看上我呢?只是你能不能,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我什么时候讨厌过你?陶晗立马想要反驳出口,嘴一张,喉咙却跟被塞了团湿棉花似的堵住了,她一个小时之前才跟眼前的人闹过,说她讨厌他。陶晗垂眼,然后回他一个笑脸:“好呀。”陈简满眼欣喜:“那你以后能不老躲着我,悄悄就走了想甩掉我吗?你能把我从你手机黑名单里放出来吗?我想给你打电话,对了”他掏出自己过时好几年的老式安卓机,“□□能加吗?微信也行?”陶晗:“……”答应了以后绝不悄悄甩掉他,放出手机联系人黑名单,加了□□微信甚至微博等各种联系方式,陈简心满意足地抱着手机走了。陶晗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个可爱多吃亏了。下了地铁,离租的房子还有一段距离,陶晗扫了辆小黄车,在路边悠悠地骑着。晚风拂在脸上的感觉柔柔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