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亲眼看见母亲惨死,弟弟惨死,妹妹自裁,我……因神罚被抓。”“我在狱里关了三天,然后才被行刑。”“一开始,我想放弃了。我觉得,太可悲了。不管是我,还是那些魔物,我们过往的坚持就像是一场笑话。”“掌控了天道又能如何?在法则面前,还不是想狗一样被操纵?我可以救人,但是我救了这个,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惨死。”“凭什么?就因为我救的不是神,就因为我救的,没有纯净的血脉?”“可谢执,你说,那些神,他们配吗?”“自然不配。”“是啊,自然不配。”原慕长出一口气,“可法则的偏爱却让他们有恃无恐,自认高人一等。”“人类也好,魔物也罢,对神明天然就充满了敬畏。就说这兽神庙,每天来拜小木槿的又有多少呢?”“可真正能够实现愿望的又有多少?人类不过是为了一个慰藉,便能如此虔诚。那法则又有什么资格,不给与庇护?”“或许最开始的神,的确像法则偏爱的那般完美,可现在……他们也该清醒了!”“你想怎么修改?”谢执询问原慕。原慕笑了,“天道有公,众生平等。神明若不能有助于人,被万人信仰,便没有资格坐拥神格。”“若神明伤害人类或者魔物,也要同样受到惩罚。”“法则既然是天下万物的法则,就不应该单独对神偏心。不能凭借自己悟出天道,就不配拥有高人一等的实力。”“谢执,帮帮我。”原慕和谢执对视,眼神格外坚定。在被关着的三天里,原慕想了很多。一开始,他想不明白。自己的道是守护之道,为什么那些被他守护的幼崽却依然没有好的结局?是他用的方式不对?还是他不能给他们真正的安全感?原慕翻来覆去的琢磨着一整件事的细节,将所有过去忽略的,没有注意到的,那些鸡毛蒜皮都翻出来。最终他得到了一个结论,原慕觉得,自己的道,有问题。或许他的守护并不是真的守护,否则那些魔物不会只是依附,却并不交付真心。别的不说,就说这三个幼崽,他们之所以一次一次宁愿逃开,宁愿濒死,也不愿意开口像原慕求救。与其说是不相信,不如说是他们从原慕身上感受不到真正的爱。可原慕也没有办法,因为,原慕也从来不知道要如何爱人。他从小到大,从未被人爱过。这一瞬间,原慕对自己产生怀疑,心魔生出的瞬间,原慕的神格也越发不稳。原慕的身体原本就很差,再加上背负神罚,就这么一丁半点的间隙也会让他承受很大的伤害。可幸好的是,原慕是个聪明人,他很快找到了其中的结症。原慕意识到,他的道,并非是错的,而是太过狭隘。那些魔物,需要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东西,更多的,是内心的治愈。原慕原本以为,给与他们安生之地,就能慢慢的缓和过来。可实际上,是根本不可能的。就像原慕自己,他守护了整个魔物一族,却从来找不到自己的归属。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单纯的守护不能拯救,那他就干脆更换自己的道,舍弃守护,变为救赎。的确,这又是一个和天道相违背的道,可那又如何?原慕从不怕吃苦,他只怕下次这样的事儿在发生在自己面前时,他却仍旧无能为力。或许是五岁之前哭得太多,也或许是功成名就的道路太苦,原慕不忍心,也不想在看到魔物一族的幼崽们,不停的重复他的老路。也不愿意在看到人类里,混蛋长命百岁,好人却只能曝尸荒野。原慕想看到,真正的公理昭昭,风清月明。因此,他决定自斩神格重修救赎之道。有人求救,他便渡人。法则偏颇,他便改写法则。“所以,我才会认了罪,自斩神格。”“你在神界不行吗?”“可以,但是会更加困难。法则最眷顾的就是神界,也正是因此,他不允许有人频繁的挑衅。我在神界当然也可以做到。但……时间却要更长。”原慕伸手,掌控签订契约魔物的那个罗盘就浮在掌心。“谢执,你看,整个魔物一族都等着我庇护,我多拖一天,就会有更多的魔物死在法则的迫害之下。”“所以,即便我知道对你不公平,可我也只能这么做。”“……”谢执没说话。原慕问他,“你怨我吗?”谢执不回答,只是问他,“你去了哪里重聚神格?”足足百年的时间,谢执走了不知道多少个位面,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原慕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