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错,错。天下最让人防不胜防的苦痛莫过于一错再错。这疼痛让天下鹬蚌顾惜朝与孙青霞刚回风雨楼便直奔白楼。孙青霞忍不住问:“既然我们是去探天下第七的老底,为什么不看看他那包袱中究竟是什么?”顾惜朝摇头道:“只怕看到了,你我二人此刻便不能在此了。”孙青霞又问:“这么说,你认识那样东西。”顾惜朝加快脚步走向白楼,“我认识人的神情。”杨无邪迎进二人后顾惜朝径直问道:“军师可知道,这世间能以一瞬之功,当面对阵,连杀几名高手,且让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的会是何种武器?”杨无邪略一沉思后斩钉截铁道:“唯有火器。”顾惜朝皱眉沉吟片刻后问:“传闻霹雳堂之中火器大师“见龙在田”雷郁昔日在京城时曾为蔡京效命,他可有带来什么独门火器?”杨无邪道:“略略听过一种名叫‘火虎’的火器,据说长不过三尺,重不过十斤,却威力无穷。”顾惜朝与孙青霞对视一眼,孙青霞恍然道:“错不了了,今日所见应当正是‘火虎’。昔日我在山东时便听过这种火器。”山东大口孙家亦是造火器的高手,且常年研究破解霹雳堂火器之法。顾惜朝忍不住微微一笑,但孙青霞却叹息了一声,“可惜,我而今的身份即是回到山东也定然一无所获。”孙青霞少年得志,恃才傲物,在山东大口孙家自然树敌无数,以至于有人暗地里败坏他的名声,使他带上“直剑淫魔”的恶名,被赶出孙家。而这前前后后,真正义无反顾护他信他的唯有他的师叔,即“名门五秀”之一的孙尤烈。是以当孙青霞得知孙尤烈损身小甜水巷后励志报仇。但听完此话,杨无邪却笑了,“楼中可还有一位姓孙的人,且他在大口孙家甚有些名望。”顾惜朝听完便挑眉一笑看着杨无邪道:“看来,孙鱼孙护法免不得要辛苦一趟了。“尚好的雨前龙井在薄如蝉翼的瓷杯中慢慢晕开,浮沉之间水汽蒸腾带出丝丝缕缕的香气。雷纯看了看茶,看了看低首站在她身旁的男人,抬起头看着那个正慢悠悠地走进来的男人。那个男人很年轻,很俊秀也很高贵。雷纯纯纯美美地抬头一笑道:“近日五次三番着人上神通侯府相邀,可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得见侯爷了。”方应看向他们微微点头道:“雷大小姐,狄大堂主。”狄飞惊缓缓道:“侯爷说的不对,是雷总堂主。”方应看也不气恼,而是很礼貌很抱歉地笑了,很惹人怜爱的笑意,“雷总堂主,狄大堂主。”雷纯见他落座,便径直开口道:“以侯爷纵观天下的雄心,应该很清楚金风细雨楼最近的作为。”方应看捧着茶轻轻啜了一口,而后放下茶杯,盯着雷纯。雷纯很讨厌他的目光,精明之中带着粘稠的下流。方应看刚到京城便抢占民女乔玉凤且逼死其夫的事虽不允流传,但这开封府内一草一木的动静怎么能瞒过雷纯与狄飞惊。雷纯看着他只觉得恶心。若他要,数不清的绝色美人都可以收入囊中,何须抢占奸淫他人妻女?全全是因为他的不能满足,他根本不满足于盈盈解语的红颜,他喜欢的是征服,是哭号,是恐惧,是他人的绝望。“好茶。”“若是侯爷喜欢,我这就着人多取几盒赠与侯爷。”方应看转脸,拂开手扇笑道:“不必劳烦了。白云峰下两枪新,腻绿长鲜谷雨春。这雨前龙井可谓千金难求。雷总堂主而今如此出手阔绰,本侯看到六分半堂依旧资产丰饶十分替二位堂主开心。”雷纯听完面色却稍稍变了,“听侯爷这谈笑风生的语气,可见戚少商近日着人进攻我们多处分舵,占我地盘,阻我生意,且夺我产业,侯爷是打算袖手旁观了?”方应看连连摇头道:“总堂主话可别说的这么绝。六分半堂盘踞开封多年,各分舵相互驰援,连环相扣。那风雨楼何德何能,竟能每次突袭都大获全胜?风雨楼如此势如破竹,不可抵挡,方某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你们这些英雄侠士之争,可是不容我这等纨绔子弟插手的。你们可有禀报过蔡相?哦,不对是蔡太师。”雷纯冷笑一声道:“我也好奇风雨楼何时如此厉害,恰恰好能算准我们每一个援驰不及之所。蔡元长蔡太师而今养病在家,蔡相绦历来不理这些武林纷争。侯爷可是铁了心不管不顾任由风雨楼做大?”方应看叹息一声道:“挡无可挡,顺其自然。”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狄飞惊忽然开口了,“侯爷说,金人以七千骑兵横扫辽全境,可谓人如虎,马如龙。倘若金人谋宋,定也如洪水猛兽实难抵挡,侯爷也觉得应当顺其自然?还是侯爷已经恨不得早早迎他们入这开封府?侯爷在宋封神通侯,在金可是要封神通王了?”方应看看他一眼,忽然冷冷地将折扇拍在桌上,大怒道:“我深受皇恩,誓死报效大宋,狄大堂主切莫含血喷人。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与二位也并无多言了,好自为之,各自保重吧。”说罢,起身便走。刚刚一转过身,脸上的怒意再也绷不住,突然变做一笑。红楼议事厅中所悬开封府地图,风雨楼的黄旗又绵延了一大片。唐肯快步走进来,向戚少商与杨无邪施礼后欣然道:“顾堂主倒真是有能耐,短短半月,按照他的部署规划,竟然次次都能旗开得胜,都快把六分半堂逼得只剩下他们老巢那一带的地盘了。只是今天在‘十八里明月’作战,雷动天及时赶到,未能攻下六分半堂囤积火器的库房,但是也劫回了他们两车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