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半,他突然愣了,脸色微微涨红,改口道,“成,我住你屋。”说罢扭头跑进浴室,不免有点尴尬。刚刚差点就说成‘你不跟我一起睡’了。这叫什么事儿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孟鹤堂的眼神多少有些心虚,带着一丝迷茫和羞涩。跟黎冠霆住了这么久,从最开始怕他失眠焦虑睡在同一张床上,到现在不好意思赶他睡客厅,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甚至有些习惯。他喜欢跟黎冠霆睡在一张床上,不仅暖和,还多了个自主发热的大抱枕,靠着搂着,都舒服的不得了,哪怕有时候自己做噩梦惊醒,都会立马被他搂住安抚,就算自己娶个媳妇儿,都未必有黎冠霆这么好使。除了性别不对,他们就像是情侣,比兄弟要亲密,比搭档还亲近。甚至连周九良都说黎冠霆抢了自己搭档,台上自己跟孟鹤堂是搭档,台下黎冠霆跟他才是两口子,就差办婚礼了。孟鹤堂只当是玩笑,可随着时间流逝,却愈发觉得心虚。他挂念黎冠霆,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哪怕在台上说着相声,扫到台下站着的黎冠霆,都会露出会心一笑,带着一丝甜蜜。他见不得黎冠霆对别人好,不论男女,都会让自己郁闷的焦心,恨不得对方眼中只有自己,一辈子都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这种感情,实在是太疯狂了。可现在让他悬崖勒马,孟鹤堂又百般不愿,思前想后,默默的自我放纵了。他不希望黎冠霆娶妻生子,更不想离开他,宁愿这么模糊的过着,图一时贪心快乐,也好过后悔莫及。这么一想,睡两张床也是好事。孟鹤堂调整好心态,刷完牙出去,准备睡觉。两人各怀心思,各自回屋躺下,但都没什么睡意。黎冠霆对自己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愁眉苦脸,一心想找个合适的解决办法,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多少觉得有些睡意,瞅一眼手机,都快凌晨了。既然想不通,干脆也不想了,他翻了个身正打算闭眼,突然听到外头房门响了一下,下意识坐了起来。他刚起身,就见自己的房门被人小心翼翼的推开,一个熟悉的人影偷偷摸摸钻了进来,迫不及待往床上爬,大约是怕吵醒自己,只贴在床边,蜷缩成一团,有些微微发抖。“……孟哥?”黎冠霆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大半夜的,他不睡觉跑自己屋里干嘛?……总不会是夜袭吧?!轻手轻脚上了床的孟鹤堂显然没想到他还醒着,浑身一颤,转身一下扑倒他怀里,“呜呜吓死我了!”黎冠霆猝不及防,被他这一扑,差点接不住他,顿时明白他是做了噩梦,松了口气,“你做噩梦了?”“……嗯!”孟鹤堂立马点头,声音里满是委屈,带着一丝指控,在黑夜里看他的眼睛,哼哼唧唧,“都怪那个女的,非得看什么恐怖电影,我差点吓死在电影院里……”“闹了半天,你是被吓得冒汗,不是热的?”黎冠霆差点笑出来,知道他胆子小,怕鬼,但这也太离谱了,光是看个电影都吓成这样,“你不会挑别的啊?”“那人家要看,我能说什么,不然还以为我害怕呢……”孟鹤堂也不想看,但为了面子,总不能刚见面就说自己怕鬼吧,可怜巴巴的搂着他,“我刚刚梦到有鬼把我拖走了……”“做梦而已,哪来的鬼,拖你干嘛?”黎冠霆无话可说,只能安抚他,拍拍他后背,“算了,你在这儿睡吧,我陪你,没事儿的,不就是做梦吗?”“嗯,”孟鹤堂忙不迭的点头,有点埋怨,“都怪你,要不我能做噩梦吗?”“怎么还怪到我头上了?”黎冠霆被他这谬论打败了,搂着他躺下,想了想,准备起身,一下被他搂的紧紧的,“孟哥,我去拿床被子!”“不不不不行!你不能走!!”孟鹤堂哪还有功夫跟他研究谁对谁错,只要他不离开,这会儿叫他爸爸都行,“我、我害怕!”“就在柜子里,我这被子咱俩盖不开,”黎冠霆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被子给他围了围,见他妥协才从柜子里又搬出一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重新把他搂进怀里,“行了,睡吧,没事儿。”“你、你不能偷偷跑了,”孟鹤堂踏实多了,但还不放心的叮嘱,生怕他又把自己扔在这屋。“不跑不跑,你放心睡吧,”这会儿他吓得跟小孩儿一样,黎冠霆也是服了,但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只能宠着,下意识亲了亲他额头,安慰道,“睡吧。”有他在,又被搂着,孟鹤堂觉得放心多了,尤其他这一吻,熨平了自己心里的恐惧,乖乖点头,咂吧咂吧嘴,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安心准备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