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林姨先反应过来,说:“年轻人多出去交交朋友,是好事,你和汪洋不一样,你做事一向心里有数的。”
汪洋恍然大悟,看着陆淮挑眉:“怎么,冬天快到了你这铁树开始开花了?你这人格挺反季节啊。”
陆淮喝一口汤,慢条斯理地抬眼怼回去:“是,不比你,四季常春。”
汪洋的交友一直是林姨心头上的大事,快三十岁了,女朋友最多一月能换仨,林姨认都认不过来,这个脸还没记清楚那个都已经分了俩礼拜了,就不是个正经人在谈恋爱,指望他能找个人安顿下来简直遥遥无期。
果然,听见这话林姨转头瞪向汪洋,汪洋心虚得给盛上满满一碗牛肉汤奉上,不敢说话了。
陆淮今晚确实是打算出去喝酒,今年霜降正赶上周末,春熙这一块到处都是人,转了半小时才找到个犄角旮旯的车位,他几乎想要掉头回家洗洗睡了。
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他还是停好车,双手揣进口袋里往春熙巷里头走。
酒吧一条街,春熙巷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周末的晚上人挤人,男孩女孩都得多看上几眼才能分清,几百米的路,陆淮几次被喝晕了头的小年轻撞到身上,还被揩了几次油。
“帅哥,长这么帅?约吗?”
陆淮一次比一次淡定从容,把人从自己身上捞起来的动作也一次比一次熟练,“不约,您走着。”
实在是太久没来,好容易走到“春海”门口,陆淮扶额轻轻吐了口气,是真上年纪了,小年轻爱凑热闹的地儿他都要受不了了。
进了春海的大门,灯光和刺鼻的烟酒气味伴着舞池里撕心裂肺的摇滚乐一起涌上来,陆淮冲迎上来的服务员摆摆手,径直走到店里唯一清净点的吧台旁边,手指在吧台上敲了两下。
“点酒找服务员,开房出门右转,捉奸自己找家伙,本吧不提供武器,但可以帮忙报警。”吧台后头正捧着手机叫地主的寸头不耐烦地说,头都没抬一下。
“不要酒不开房不捉奸,给我泡杯绿茶。”
“来我这点绿茶,你t来找茬啊,傻……”寸头怒抬起头,在看到陆淮的一瞬间把到了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险些呛着。
“靠!陆哥你怎么来了?”
“来消费,给我杯绿茶。”陆淮说着在吧台旁边坐下,又问,“你哥呢?”
“我哥出差去了,说要去外地酒吧逛逛,做市场调研。”寸头忙从吧台后的柜子里掏出来一罐子碧螺春。
陆淮“啧”了一下,瞧着有几分嫌弃:“罐子上全是灰。”
寸头抽了几张湿巾出来擦了擦,说:“哥,除了你谁来酒吧喝绿茶啊,也就我哥偶尔装逼打开喝喝,酒吧里兑酒的那绿茶都是饮料,你喝?”
“算了,就这吧。”陆淮说。
寸头转身泡茶去了,陆淮坐在高脚椅上等着,椅子对他来说有些矮,他屈着腿踩地撑着。
寸头是这家酒吧的小老板,大老板是他哥,不是亲的,哥俩当年一人背个破包从小县城跑来大城市闯荡江湖,江湖的边还没摸着呢,出了高铁站先被传销忽悠走了,也亏是脑袋还算灵活,两个人逃了出来还报警端了传销的黑窝点,然后进了陆淮名下一家超市打工,认识了陆淮。
哥俩来超市
寸头眨眨眼。
陆淮抿了口绿茶:“一个人太久了,心烦,想来找个人。”
陆淮做什么事都慢条斯理的,旁人看他只觉得这人一举一动都随性又潇洒,透着股云淡风轻的劲,瞧着有股说不出的性感。
寸头看着他陆哥在酒吧闪烁灯光下清亮温润的眉眼,捧着脸说:“又来找大学生啊,放心吧,你坐这不出十分钟就得有人上来要联系方式了,陆哥,说真的,要不是我先认识我哥,我都愿意跟你,玩养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