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贤的目光在屋内逡巡,最后停留在了一个玻璃柜上。
柜中放着酒瓶,开过封,剩一半,余贤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想拿下来,即便灵魂触碰不到实物,但他还是想要尝尝那瓶酒。
自己生前多半是个酒鬼。
一边这样想,他一边伸手去够。
然而,和预想中不同的事情发生了,余贤的手指没有穿过酒瓶,而是实实在在地握住了它。
掌心忽然传来的触感让余贤心头一跳,他倏地收回手,酒瓶就顺着他的动作“踉跄”了一下,声音打扰到了房子的主人。
隔壁房间内,许岸被声响惊醒,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阿贤,不能偷喝——”
他顿住了,猛地起身朝客厅跑去。
房子里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如果刚才的声响不是幻觉——不可能,那声音他听得真真切切,一定是有人,一定是他。
许岸的身体僵住了。
他没能如愿看到那抹身影,客厅是空的,同他胸腔中的心脏一样。
又是幻觉,许岸一边想一边走了过去,心中发问,为什么幻觉都要这样捉弄我。
他抬头,看向那瓶爱人曾经最喜欢的酒,忽然屏住了呼吸。
那台面上灰尘划成一道的痕迹似乎表明了,刚才的声响是真实存在的。
许岸抬起头,朝着空旷的房间问:“是你吗?”
声音颤抖。
回应他的,却还是沉默。
“卡!”
林澜全神贯注地盯着显示屏,终于在周则笙眼角落下一滴泪后喊了“卡”。
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这些天来,周则笙的演绎让她十分意外,剧本中许岸那失去爱人的痛苦被他超额的体现了出来,光是作为旁观者通过显示屏观看,都会被他的情绪触动到。
“这条很好,过了!”
林澜的语气有些兴奋,正想再继续多夸两句,一抬头却发现周则笙还盯着那酒瓶发呆。
林澜叹了一口气,有些愧疚于让一个非专业人士出演这种悲情的角色。
这场戏是今天最后一场,她索性将隔壁房间清了场,让祝淮和周则笙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房门合上,祝淮还紧紧牵着周则笙的手。
他回过头,发现周则笙正失神地盯着自己,似乎实在确定面前的场景是不是幻觉。
祝淮感觉心脏抽痛了一下,伸手紧紧地拥住周则笙,用肢体接触来告诉对方,自己是真实存在在他面前的,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幻觉。
周则笙在他的拥抱里回过神来,他身上的香味让周则笙感到十分安心。
“知岁,知岁。”周则笙轻声呢喃着,偏过头去吻祝淮的颈侧,似乎恨不得将人揉进怀里藏起来。
“我在。”祝淮轻声回复。
他很早就发现,周则笙平常很少用“知岁”来称呼自己,大概是为了区分前后世,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前世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