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安聚精会神地看著陶山,他点点头。
陶山的手落到他胸膛,「最重要的,是这里。」
裕安体会著自己的心脏在陶山手下跳动,似乎明白、又似乎不太明白陶山的话是什麽意思。
「你以後就会明白。」
相爱相杀
陶山告诉他最重要的是他的心里,告诉他他以後就会明白那句话是什麽含意。
他现在确实明白了。
方裕安看著孟森,「森哥,我现在明白了。」他用手紧紧按在自己胸口,「我明白陶叔那时候为什麽说最重要的是这里。」
四年来,他从刚开始的提心吊胆,到後来的日渐圆滑,到现在的挣扎和怀疑。
「你以为我不难受吗,我这里这几个月以来就没有安稳过。我爸妈、我弟弟就在这里头。我当时在他们墓前发誓,总有一天会替他们报仇。」
但关路可也慢慢地进去了那里头,像孟森这样的兄弟也进去了里头,还有关黛安。
孟森不再说话,他甚至有点不忍心继续看方裕安的脸。
方裕安沈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从那天开始,陶叔叔就开始教我。」
陶山不仅教他功夫,还教他怎麽学会观察人。
别人的童年是怎麽过的,方裕安知道,因为他十四岁之前就是那麽过的,父母宠爱,家庭幸福,还有一个小小的可爱的婴儿是全家的宝贝。
但他随後过的日子,是别人很难体会的。
记忆训练、体能训练、长跑、近身格斗、枪法、认识各种枪枝、学会辨别毒品,还要和街头的古惑仔学习他们的行为方式、说话方式。
他就那麽过了十年,直到最终从警校毕业,直到开始卧底。
从卧底那天开始,中央警署的档案里就没有了方裕安这个名字,薪资系统里也没有他的信息,任何人打电话来询问有关方裕安的情况,得到的答案都将是警署内没有这个人。
他的所有数据都将保存在警署一个特别的系统里,除了他的联络人知情,他在警署内可以算得上是就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叫曾易明,有偷盗前科,刚刚刑满释放的男人;父母双亡,自小在孤儿院长大。
「那些有关曾易明的资料是假的,可也不全是假的,至少我是孤儿这个就是真的。」方裕安开口说。
「你成了孤儿也不是关少的错,你就算要报仇,该想的该做的也应该是怎麽把二爷……关思修送去赤柱!」
「我一开始卧底的对象并不是关家,是在乔家,是路可他自己把我从乔家要过来的。」方裕安想起他和关路可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嘴角扯起来,苦笑了一下,「我不是针对他,从来都不是。」
孟森想想,四年前的确是这样,关路可当时把人要过来之後还故意扔在了一边,关勘农回来之後还说过要让「曾易明」回去乔家。
也许真的有老天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了?
孟森看著他,想想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一切,想想他和关路可,也不知道该说什麽。
「操他老母!」孟森狠狠地在方向盘上砸了一下,不知道在骂谁。
雨渐渐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