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半蹲下身,手撑着膝盖:“让我猜猜,这是我吗?”
早川世安有些羞赧地用手挡住了一部分画面,“是不是班门弄斧了?”
更擅长水粉的幸村精市摇了摇头:“我说了,你画画很不错,我的速写说不定没你画得好。”
他视线瞥向绘本一角,看着那里的落款,忽而遥想起之前在美术教室中看到的那副临摹静物。
当时的那幅静物也留下了这串盲文,看来并不是巧合。
之前的他其实就有几分怀疑那是盲文,只不过不清楚其中含义,也不好凭空瞎猜。
然而现在的他即使是因为早川世安而懂得了一些基础的盲文,记忆中的那一串凸点却仍旧不知道是什么含义。
他手指虚空地指向那一串,好奇问道:“这是……?”
早川世安听了对方的疑问,指尖拂过盲文,神色变得柔和了些。
“猜不出来?”
幸村精市见早川世安反问起自己,不由笑道:“你可没教过我这个。”
“阿市。”
“嗯?”
“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都变了,我其实很害怕,活得也很小心。”早川世安抬头看向幸村精市,“所以我就想尽量留下一些那个世界的痕迹,最好能够支撑我……”
幸村精市听到这,感觉自己心脏的某处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在他以为早川世安绝情离开了他的那段时间,他所熟悉的那个早川世安其实一直被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
“这是你的名字呀,阿市。”
幸村精市心脏中的酸涩忽然被石头堵住了一般,导致他呼吸一滞:“我的名字?”
“嗯。这样就好像是你一直陪着我,见证我画完的每一幅画,看到的每一处风景。”早川世安指尖摩挲着画纸边缘,来回蹭了蹭,“虽然现在你已经是我认识的那个你了,但有些习惯看来一下子是改不掉了呢。”
偌大的复健室此时仅仅他们两个人,但好像并不觉得空旷。
他们一个人笼罩着另一个人,加起来就仿佛是一整个世界。
幸村精市安静地看了画纸的落款一会儿,最后语气带着几分宠溺,道:“改不掉就不改了。”
他伸出手轻轻刮过早川世安的侧颜,“就让习惯成瘾吧。”
少年的荷尔蒙萦绕在鼻尖,早川世安的心中微动,稍稍坐直了身子。
天气还算微凉,复健室内开了暖气,而此时室内的温度仿佛凭空被人升高了些,两个人的心思忽然涌动起来。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有些感觉已成了默契。
气息随着距离的接近,缓和地纠缠在了一起。
正当两人的鼻尖即将触碰在一起的时候,复健室的门忽然被人“唰”的一声大力拉了开来。
“部长!听说你——”
随着紧随其后的“砰砰”几声,一堆人砸在了复健室的门口。
早川世安听见动静,连忙往后退去,用放在膝盖上的速写本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她眼中含着几分惊慌看向门口,一时不知该不该对那群少年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