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的风景一片衰败,所到之处皆被洪水侵袭,狼藉打散胡鸾飞凌乱的思绪,骑着马,目光急切地寻找戚司辽的身影。可入目是激流,哪里有其他?“娘娘,王爷吉人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即使江时努力打气,自己心里也没辙,他不知道王爷是否还活着。胡鸾飞强忍着泪水,她现在要担心的不仅仅是戚司辽,还有住在下游的百姓。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先安置好村民再说。这一场洪水来得蹊跷突然,下游的村庄无一幸免,不过好在之前有修水渠,那些洪水被分散开来,减少了灾害。虽然庄稼遭殃,好歹村民们大部分都逃了过去。“娘娘你看,村民们都在山上,我们去瞧瞧,或许王爷也在那里。”“过不去,洪水太大了。”“那儿有木筏。”胡鸾飞指着前方勇猛飘荡的房屋,“它们都经不住,你认为木筏能够安全抵达山脚下吗?”“那我去!”“不准!”胡鸾飞拉住要上木筏的江时,愠怒道:“你去也是白白送死,村民无恙即可,等洪水退了,我们再行动。”“可是王爷…”“你不是说他吉人有天相嘛,怕什么!”话虽如此,也只是安慰自己给他人打气罢了。此刻不镇定,自乱阵脚,若真有事,谁来替她主事?现如今洪水爆发,一连串村庄遭殃,而更糟糕的事,她手头里的银两不足以支撑多个村庄的开支,她需要他人的帮助,可是,该求助谁呢?戚司礼吗?亦或是轩辕御卿?“娘娘,我们得去搬救兵才行,这种情形,需要皇上拨款救灾。您修书一封,我等让江陵、江伊、江贰快马加鞭送去国都。”求助戚司礼他会帮吗?要知道他一向视戚司辽为对手,欲除之而无忧,猛虎山此时遭遇天灾,他兴许…“娘娘,先救灾要紧。”江时明白胡鸾飞的顾虑,赶忙再说:“若王爷在,肯定也会向皇上求助,因为猛虎山也是皇上的天下,他不会坐视不管的。”胡鸾飞一看灾情这阵势也容不得多想,不多时就随江时回家修书一封,让江陵等人加急派送。尽管如此,当信件抵达国都城,也是一天后,在这短短的一天里,胡鸾飞煎熬地度过每一分每一秒。期间无心兼顾轩辕御卿的生意,倒是能在他手中拿到些许银两来救济遇难的村民。“娘娘,您歇会儿吧,都三天了,您一直在前线来回跑,就算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呀!”天还蒙蒙下着细雨,风也在急急地吹袭,风雨中披着蓑衣的二人一前一后,江时撑着伞,勉强跟上胡鸾飞的脚步。良言一句三冬暖,再美好关切的话语,终究难以拦下急切寻人的脚步。走过的村一村一村又一村,见过的人一个一个又一个,关于戚司辽的踪迹,仿佛从来没有过一般。这样的失望,如同割舍掉生命里的血液,渐渐让她憔悴不成形。幸好戚司礼顾及天下,下旨派来粮草银两救济,放于挨近国都城不远五十里处的盐城处,由该城城主代为颁发。“江时,这儿你守着,待与江陵汇合后,即刻发放所有物资。”江时难忍她强撑,拽住她的手将她拉住,“你要去哪儿?”胡鸾飞的魂早已随洪水到处乱转,盼着能在哪个角落旮旯碰到戚司辽。也就这时,眼眸酸涩,泪水湿了眼眶,开始分不清面上的是泪还是雨,她望着茫茫周遭,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找我家相公啊。”如今的局势,哪里允许他们自作主张。江时紧咬下牙,面露狠心颜色,“得罪了娘娘。”胡鸾飞始料未及,挨了江时一手刀,后脖子传来疼痛的窒息感,两眼一抹黑,昏厥了过去。江时扛起她,望了眼奔腾的河水,不知想什么,过了良久才转身隐入风雨中。雨越下越张狂,凌乱的拍打万物。那晚,电闪雷鸣,茅屋内烛火摇曳,胡鸾飞淋了雨,受了风寒,神智开始模糊不清。温婼雪走出内阁,端出一盆已冷却的水交给在外守候的江时,吩咐道:“换一盆温水来,再煮些驱寒的汤水给娘娘服用。”“娘娘如何?”“浑身烧得滚烫,浑浑噩噩呓语不停呢。”温婼雪唉声:“偏偏你我不懂医术,帮不了娘娘。”江时拧紧眉目沉吟道:“我倒有一法子,只是不知…”温婼雪打断他,“此时人人自危,也无法找来大夫,你若有法子,说了便是。”江时颇为担忧,“娘娘细皮嫩肉的,我怕她不适应。”“可遭罪?”江时道:“倒也不严重,不过是煮一锅生姜水让娘娘趁热泡着。”“那还好,只是生姜水而已,你先去忙吧。”“可是…”“没什么可是的,娘娘这般,我们孤立无援,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天气狂躁,温婼雪也难得露出这么一副生气的面孔。王爷失踪,自己的男人也在风雨中马不停蹄的奔波,忧心并不比旁人少,再加上王妃感染伤寒需要人照看,大小事无个能主事的人安排,当真让人急得慌。温婼雪侧卧软蹋,久久未敢深眠。木床那方,一只素白的手蓦地抓紧碧蓝色的厚被,指缝间血色尽失。胡鸾飞做了一个梦,梦见戚司辽身受重伤,胸膛被一节断掉的树枝穿过,源源不断地流出鲜红的血液伴随着雨水流淌在地…她的唇死死的咬着,甚至泛起血丝也毫无察觉。“娘娘!”温婼雪忧急,启唇唤声,胡鸾飞却深陷梦魇无法自拔。不得已的情况下,温婼雪捏住胡鸾飞的下巴,利用拇指试图撬开她的牙齿。可温婼雪并非是戚司辽,她的动作起不了安抚作用反而让胡鸾飞身体紧绷,不知是惶恐亦或是冷,整个人卷缩着瑟瑟发抖。“王爷…”“你在哪?”胡鸾飞撑了几天几夜,身体终于扛不住垮了下来,她好冷,冷得浑身发疼。:()王妃只想致富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