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年一句话,倒给她提了个醒。
“哦,我想说,那些衣料……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收,也请今后别这么做了。”
周怀年的眉头微微蹙起,脚步上前,靠近她一点。
“那日你唤‘阿年哥’时,可没有这般客套。”
“……”
穆朝朝的脸倏地就红了,好似一只被蒸熟的虾子。
周怀年离她很近,近得她都能听到他的呼吸,近得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近得就好像他们要似那日一般……
穆朝朝后退一步,撇过头去。在她的眼神投向那扇富有江南情调的内开月洞门而望见了一桌子佳肴美馔时,她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我好饿,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了,那些……那些……能吃么?”
周怀年本已有些紊乱的呼吸,被她这么胡乱的一搅,反倒恢复了原有的秩序。他顺着她的眼神也看过去,便不得不结束前番的话题。
“嗯,也不知你爱吃什么,就都点了一些。”
穆朝朝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便当做无事发生,转身轻盈地奔向那桌救她于水火的美食。
确如他所说,真是每样都点了一些。满满一桌子的菜肴,哪个国家的风味都有。可她就算再饿,那也没有这般大的胃口。想归这样想,饥肠辘辘的她,还是被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勾得馋虫在叫。一时也忘了再客气,她兀自坐到桌前,挑了一个长得最诱人,也最易吃的甜点,先入了口。
当那层厚厚的奶油在她口里化开时,穆朝朝没忍住,冲着还站在原地的周怀年笑了笑:“唔,这奶油鸡蛋糕做得真是不错!比外头面包店里买的还要强上许多。你要尝一口吗?”
穆朝朝没想过,自己这句顶客套,也顶正常的话,究竟会被人怎样曲解。
没想过,也来不及想,沾在她唇角的乳白色奶油便被周怀年尝进了嘴里……
甜而软的触感不似那日。那日她似酒,涩而热烈,让他醉不知事。今日的她可爱如奶油,让人总想多尝几口。然而,没有酒精作用,人便清醒许多,他想多尝,她却不让,抵在他胸口的那双手攥皱他的衣襟,用力将他推开。
周怀年没再强迫,直起身,离了她的唇。
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襟,又看她已快红破的薄薄面皮,他轻笑,“唔,的确不错。”
话说完,舌尖仍在回味那点甜甜的,略带药味清苦的,她的味道……
荷塘
气氛陡然微妙了起来。
诚然,如周怀年所说,那奶油鸡蛋糕的味道再好,穆朝朝已不敢对它再下一口,她怕……
可周怀年早已看穿她的心思,端了她尝过一口的蛋糕到一旁,换成自己刚剥好的油爆虾到她面前。
这油爆虾是上海做法,过油的虾,连壳炸脆,外酥里嫩,咸鲜非常。吃过的,都知这道菜原是带壳吃最好,周怀年亦是知晓。但他更知,穆朝朝吃虾不吃壳,是少时便有的习惯。
只见他又用银色汤匙?了一些酱汁,浇在虾肉上,示意她尝,“都剥好了,不扎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