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野察觉到身前之人越来越低迷的气息,拧起眉,却想不出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已经过去了,你活下来了。”温野干巴巴道。“噗。”季非然笑道,“你果然不会安慰人。”温野被睫毛掩住的眼中闪过一抹懊恼。“我不需要安慰啦,不过还是谢谢你。”“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不同,活下来是你的新生,是你没有输的证明。可当时的我只觉得活下来恰恰是因为我被抛弃了。”温野不明白。“你知道吗?我爸脑子可清醒了,他把我放到树边的时候还先打了个电话叫了救护者报了警。所以他知道自己这一去是会和妈妈一起被炸死的,但他还是去了。”温野好像有些懂了:“你是觉得他们抛下了你一个人。”季非然摇摇头:“不知道,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毕竟活下来才有无限的可能,但每当一个人很辛苦的时候,我偶尔就会像,如果当时我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会不会反而更开心一些?”“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这么想了,现在我还想修仙呢,活的长长久久的。”“为什么?”温野问道。“我变得强大无敌,万一以后有了爱的人,我就能既保护自己又保护他了啊,一起去死什么的太笨了。”“你进步很快。”温野道,“这不是安慰。”在温野看不到的那面,季非然瞪圆了眼:“我居然得了温野小师叔的夸张!若是炳坤知道了,怕是会羡慕死。”这样的时候,还会想起……炳坤吗?子母剑已经逼近心脏的位置,季非然胡乱说着还真的分散了注意力,觉得没之前那么疼了,可温野却觉得胸口有点细细密密的闷。用了太多灵力吗?温野没再说话,将全部心力用在关键的地方。季非然以为已经痛到了极点的时候,蓦然发现,更痛的时候,连没话找话都是办不到的。痛苦煎熬的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终于,身后的温野停下了动作。“逼出来了。”他轻声道。明明已经累到了极限,但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太过真实,强撑着她扭过身看向温野:“让我看看那个什么子母剑!”季非然说的气势汹汹,大有想原地将两柄破剑立刻折了的意思。可话音刚落,强装的气势就泄了大半。温野面色惨白的撞了上来。……季非然摇了摇双眸紧闭撞到自己胸口的某人:“醒醒,你这是会判刑的哦。”没有反应。活动了一下肩膀,已经丁点儿都不痛了。“到底是谁受了伤啊……”吐槽归吐槽,季非然还是认命的扶起了温野。只是……就算身材清瘦,温野到底还是个男人,失去意识后抬着也是死沉死沉的。季非然的伤口被温野用仅存的灵力修复了,但自身的灵力却没这么快回复。她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衣服飞来”。叹口气,搭了温野的脉,确定他只是力竭且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季非然闭了闭眼,将温野胳膊绕过自己脖子,另一手搂着他的腰,将人从温泉里给拔了出来。一个踉跄,两人差点摔做一堆。泉水被踩的四处飞溅,季非然用力把住温野的腰。恩,劲瘦有力,腹肌一块都没少。她梗着脖子,确保全程都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终于将人从泉水里拖了出来。走到池边给自己穿好衣裳,看着温野堆在地上湿哒哒的玄黑剑袍,季非然再次犯了愁。想要什么都看不见的给温野穿好衣服,难度好像有点大。但好像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就这么光秃秃的晾在这里,实在不做人。季非然犯了难。踟蹰之际,大字型躺在池边的温野皱了皱眉,隐隐像是要醒过来。季非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光着脚丫子,一口气跑回了草屋里又抱着被子跑了回来。见温野只是皱了皱眉,人还是没醒过来,季非然松了口气,撇过脸,用被子将人裹住扛回了草屋的床上。将人放下的时候,季非然眼前一黑,也力竭的晕了过去。温野睁开双眼时看到的是草屋的房梁,记忆里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季非然着急的脸,而自己……好像倒在了她的怀中。中间发生了什么?温野想要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被裹在被子里,肩膀、腰和脚都从外面被捆住了,而被子下的他是光溜溜的。是季非然捆的他?温野迷茫的环顾,终于看到了伏在他床边已经晕过去的季非然。给自己变回衣裳才解开被子,温野翻身下床,将人抱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