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又要说话反驳,顾阳伸手制止。“多余的话不用说了,爷喜欢聪明人,所以海棠,这皇宫里的日子,爷甚为期待。起来吧。”海棠顺着他的手劲儿起身。“爷可是有什么吩咐?”顾阳挑眉:“怎么的?如若没事,爷便不能来看海棠?”“自是可以,不过即使是爷,深夜滞留宫中也未必没有风险。将自己置身于风险之中,从来都不该是您做的事儿。”海棠并非在顾阳身边卖弄聪明,然,这么多年,她也是对顾阳此人有几分分析,顾阳选择女人的类型,从来都不是聪明人。在许多事上他会如此选择,但是却不会对这样的女人本身感兴趣。如今能够这样,已然很好。虽然自己表现的聪明,会让顾阳觉得更加有利用价值,不过动她的可能却小了起来。“小海棠果然是聪慧。这倒是让爷更加觉得,自己押对了宝。”纵如此说,眼里却不见喜悦。海棠看他,只等他下一步的命令。好在,顾阳也并不会长时间在这里与她耍花腔。“还有两月便是选秀的日子。这新秀女青春娇媚,不管是皇后还是四妃,必然都不会坐以待毙。想来过几日皇后便会安排尚衣局为各宫主子制作新衣。锦衣华服,才好争宠。”说罢又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于嬷嬷虽算不得尚衣局的刺绣高手,但是如若排行起来,定也是数得上的。你跟着她,如此甚好。过几日她去各宫量体裁衣,我要你作为她的助手。”海棠拧眉:“几个学习的人中,我的手艺最差,原本并未学过刺绣,即便是出门,于嬷嬷也不会带我。”海棠这是实话实说。顾阳却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即便是你手艺比于嬷嬷还好,这各宫的主子也未必会要你做的衣服。不过是个助手罢了。量量身形,记录一下,不需要你刺绣多好。海棠,如果这一点事儿你都做不好,那你在宫里,又能做什么呢?”顾阳这话让海棠一怔,不过随即她也明白过来,认真回道:“奴婢会陪着于嬷嬷。不知主子还有何吩咐?”“我会暗中运作,于嬷嬷会去丽阳宫为丽妃量体裁衣,我希望丽妃知道,你是蓟县人。”海棠点头,没有一丝迟疑:“奴婢会做到。”此举惹得顾阳笑容多了一分。“真懂事!海棠,知道你是蓟县人之后,剩下的,便自行发挥吧!那蓟县的县史人文家长里短,相信你记忆犹新。”说罢,顾阳转身离开,并未多言。虽未交代其他,更未交代去了丽妃处,让丽妃知道了自己是蓟县人之后如何,可海棠还是没有多问。事情发展起来,不是每一步都可以算到的,所以顾阳说,自行发挥!这宫里,一不小心便是会掉脑袋的,海棠镇定了下,与生俱来的习惯让她迅速的理清了一下思路。想着如何能够得到于嬷嬷的信任,如何能够应付丽妃之处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待回到寝室,海棠细细打量了一下窗户和门口,她走之时都已做了记号,见并未什么意外状况,海棠迅速的闪进了门。几人睡得正酣。海棠摩挲了下自己的耳环,无声的笑了,翻身躺在床上。自古以来,这迷药都是顶好的物件。海棠睡眠浅,然却极为容易睡着,不多时,她就进入梦乡。梦里,她梦到自己初入军营的稚嫩可笑不服输,又梦到经过层层筛选进入“猎鹰”,还有她与队长林染的针锋相对,配合默契。不过最后却是她中枪落海时林染那绝望的眼神。谁都没有想到,一向冷静的林染会有失误,而这个失误,间接的造成了秋海棠的死。之后这梦境便是不快活起来,除了不断重演她的中枪,便是小海棠落水时的窒息感,海棠觉得整个人都喘不上来气。仿佛就要窒息:“啊——”海棠拼命从噩梦中醒过来,尖叫着坐起。“海棠,怎么了?做噩梦了吧?”宁翠翠刚从外面端了一盆水进屋,见到海棠如此,关心的问道。有些迷茫的扫视了一圈屋内,屋内只有她二人,想来月铃与粉桃也起床了。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做噩梦了。梦见有怪物一直追着我咬,怪吓人的。”宁翠翠了然的笑:“真是个孩子性格,一个梦也能吓成这样,快起来吧。时辰不早了,我还想着,打水回来便叫醒你呢!可不能迟到了。”海棠点头,却是如此。“于嬷嬷脾气很好的,不过咱们既然是做学徒的,自然是要多多勤奋。我什么都不会,已经够让她操心了,再不将勤补拙,可是要让人笑话了。”立时便是赶忙起身。宁翠翠看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无奈的摇头笑。海棠并没有像宁翠翠那样将水打到屋内,反而是在院中直接就洗漱起来。都是女子,这也没有什么不可,有些不拘小节的,一直都是这么做。如今是七月下旬,正是暖和,井里打上来的水凉凉的,让人极为舒爽。海棠边用水边扑脸边想,都十来年了,自己除了小时候刚穿过来的时候做过这样的梦,已经许久没有梦到前世的情景了,昨晚竟是又梦了起来,不仅如此,还是不断的重复自己与孩童海棠的死,果真是诡异至极。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论求包养~~~☆、谣言造势其实细细算来,顾阳留给海棠的时间并不多,不说原本就跟着于嬷嬷学习的几个四等宫女,即便是她们五等宫女之中,她也是能力最差的。纵使这几日她极为勤奋,仍是不如之前人家就有的底子。她既然答应了顾阳,就没打算应付。顾阳说得对,如果这些她都做不了,那么她于顾阳,还有什么价值呢?找到最合适的路径,迅速前行,才是她目前最该做的。至于说于嬷嬷那边,若说给予钱财,这点海棠自认为太不可取,先前她给自己营造的形象便是家境有些窘迫,即便是给内务府教习规矩的掌事嬷嬷,也并不多。如若这个时候她拿出大笔的银钱,即便是此事办成也难免太过扎眼。以勤奋取胜便是更不可取。先前对宫里的许多人,她都从顾阳的摘抄上找到过,也详细的了解过,但是于嬷嬷身份不高,所以那里并没有她的资料。可即便是没有,这些日子相处,海棠也是总结出一些于嬷嬷的性格特点。虽然看似温和好说话,但是于嬷嬷这个人,是有自己的坚持的。从另外一方面说,于嬷嬷在某一方面和安姑姑有些相似。只不过安姑姑平时对人冷冰,关键时刻却知道利害关系,能够平衡。于嬷嬷则是相反,她平常看似和蔼,但是在许多时候却正是因为坚持了一些什么,所以即便是手艺不错,仍旧是不能升迁。如此天壤之别,海棠自然不会忽视,可是这两个人殊途同归,倒是都是正直之人。正直又有些固执。她深知,能被安排教她们刺绣,本就是对于嬷嬷的一种不重视。海棠思考的时候喜欢乱写,而用水写字,最是安全不过。这样的人,海棠沾了水的手指在桌上不断的写着,终于停下。也许,有个主意倒是可以,虽然有些冒险,但未尝不可一试。纵使接触不多,但是海棠看的出,于嬷嬷的骨子里对刺绣是极有热忱的,她更是不把刺绣当成一种手艺,若让海棠细细描述,她竟也是说不好,但是给她的感觉,这刺绣对于嬷嬷,更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亲人,是不能被亵渎的。既然如此,那前些时日宫里的流言便会助她一臂之力。她要做的,不过是为这流言添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