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都不到,林世娇便来了。
深吸一口气,盯着红血丝,由着顺安为其更衣梳洗。
前往宁远轩前,还不忘再嘱托一遍,“槐儿的药,记得多放些糖,味苦他喝不下的。”
司槐现在昏迷,吃不下东西,固本的药,也只能是三七或沈砚礼,用小银勺,一点点喂进去。
一小碗药,要喝上许久。
由于药凉了效果会差,这期间还不得已需要反复热上两三次。
顺安瞧着沈砚礼眼中的红血丝,心疼又没办法的点点头,“明白。”
等两人到宁远轩,一身素衣,眼眶红红的林世娇急忙起身施礼相迎。
沈砚礼扶她起身,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宁远轩。
顺安给两人斟好茶后,招招手,将其他下人带离。
门才刚刚关紧,林世娇便噗通一声跪地。
门外还未来得及转身离开的顺安,身子都跟着一颤。
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林世娇这一跪,力道不小,听着都让人心疼。
沈砚礼对此毫不意外,深吸一口气,疲惫的开口道:“林姑娘不必如此,此次前来所谓何事,直说无妨。”
沈砚礼虽跟林宝臣相熟,但对其女,却并不相熟。
林宝臣老来得女,林世娇是妾室所生,今年才刚及笄。
未有婚配,平日里鲜少出阁,沈砚礼也只见过一两面。
林世娇倔强的不愿起身,叩首忍泪求教,“此番造访,实为探询家父究竟遭何罪名,竟至身遭不测,命丧黄泉!”
沈砚礼握着茶杯的手,指尖用力到发白,沉眸注视着林世娇。
有些话不能说,所以沉默未尝不是一种回答。
林世娇失意般的抬眸,失去光泽的墨瞳,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沈砚礼的沉默,就是在告诉她,要林宝臣死的人,身居高位,不是她以卵击石,可以撼动的。
沈砚礼深吸一口气,安抚道:“别做傻事,节哀顺变。”
林世娇无尽悲凉的缓言:“殿下,可知否?臣女今年将入宫,思及日后须与杀父之仇,同称姐妹,心实难平。”
沈砚礼心中也有不忍,可此事绝无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他一是不想让林宝臣这宝贝女儿出事,二也是怕她坏了自己的计划。
林世娇虽尚且年幼,却深知这世上万事都讲利益。
若说此生她还有何机会能亲手了结杀父仇人,那就必须得到眼前人的助力。
林世娇撑着茶桌艰难起身,敛容直视着沈砚礼,不屈的言辞间隐隐有几分威胁的味道。
“家父临终之际,似有预感,遂将破解引心蛊之法,传于臣女。”
‘引心蛊’三个字一出,沈砚礼呼吸一滞,既惊又喜的看向林世娇。
又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面色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