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槐取过银筷,夹了一口菜送入口中,宛然一笑道:“既然澜哥哥觉得麻烦,那换槐儿来,可好?”
沈砚礼注视着司槐那沾染油光的唇,刚想凑身过去亲口,便见司槐忽然眸光沉了下去。
沈砚礼心下惊骇,深恐司槐身有不适,紧张的声音都在抖,“槐儿,怎么了?!”
在沈砚礼担忧的目光下,司槐又夹了其他的几道菜场尝了尝。
淡定的得出结论,“每道佳肴之味,皆有其微妙之别。为保万全,司槐以为,殿下还是暂勿品尝为妙。”
绮梦楼,就是一座繁华背后的修罗场,其中花魁之位独一无二,唯有登临此位,方能感受到那一丝虚情假意的尊荣。
在这金碧辉煌的地狱中,无数人挤破头颅,渴望攀上那唯一的宝座,其间不乏施展阴险手段之徒。
司槐所食之餐,曾遭人暗下毒手,次数不止一回。
然而,剧烈之毒非寻常人所能得,这亦让司槐察觉到自身非凡之处。
他的味觉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对毒素的抗力亦远超凡夫俗子。
对世人而言足以致命的毒量,对他不外乎是一时腹泄之苦罢了。
司槐将此视为多年羸弱之躯,终日以药为食,天意垂怜,赋予他唯一的恩赐。
沈砚礼凝眸瞧着他,少倾后无奈的轻叹点点头,“依槐儿的。”
由于银针试不出毒,想必也不是什么常见毒物,此时非同小可,沈砚礼沉眸看向伪装成普通侍卫随行的隐风,冷声命令道:“去将厨师带来。”
隐风得令,转身离开雅间。
沈砚礼敛眸端视这并无不适,一脸淡然的司槐,有些绞心。
他在竭力抑制心中对司槐的疑虑,然而命运似乎偏要与他作对,让这层层迷雾愈发浓重,缠绕在司槐周围,难以驱散。
沈砚礼深知,到时一旦查出实证,他与司槐之间那份微妙的平衡将不复存在。
面对可能的别离,沈砚礼只能在不可避免的分离到来之前,能给司槐留下一丝温暖。
让他在回忆起这段时光时,心中能有些许温柔,而非怨恨。
这也是为何今日司槐在说要去绮梦楼见友人时,他并无表现出任何不满的原因。
须臾后,心惊胆战的厨师便被带到了沈砚礼面前。
看着桌上一口未动的吃食,厨师的脸色霎时惨白如纸。
跪地有声,声音中带着颤抖:“殿下,是否菜肴有不合口味之处,还请明示。”
郭二身为满庭芳的厨师,在京中是有一定地位的,但……
这种地位在沈砚礼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他今日未能做出让三殿下满意的菜品,这件事只要传出去,用不了一天,他在京中便来糊口的能力都没有了。
沈砚礼跟司槐相顾一眼,单从眼神中便明白了对方所想与自己相同。
郭二担任满庭芳的厨师已经快十年了。
由于满芳庭每日都会有众多达官贵人来此,郭二在每次进入厨房前,都会进行严格的搜身,绝不可能让他轻易带毒物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