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埃德文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听见卡洛斯说出他名字的时候,心脏里好像充盈着什么温暖的、几乎令他流泪的东西,那几乎让他上瘾。
而且,最近卡洛斯已经开始会逐句回应他的话了——只是一两个简单的单词,或者不太恰当的短词——并且总是会在他说话的时认真地看着他。
卡洛斯始终迟钝得让人怀疑人生。可他的每一点回应都让埃德文感觉自己正活着。
理智告诉他,他一个人会更轻松,过得更好,但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在说,就这样和卡洛斯两人互相照顾着生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最终,埃德文勉强压下那些翻涌的情绪——克制、忍耐,他总是擅长这个的,然后动作僵硬地给了卡洛斯一个拥抱。
他无比郑重地,像是在对卡洛斯承诺,又像是在对自己告诫:
“别担心,我不会这么对你的……我不能这么对你。”
“你可是……我的兄弟。”
——去他妈的兄弟。
顶着一头沾着不少灰尘的黑发,埃德文把刚从床底角落摸出来的枪扔进卡洛斯怀里。
两年时间过去,埃德文个头没怎么长,知道的事情倒是多了不少。
起码他知道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怎么都不可能拿到一把崭新的、还带着子弹的枪。
然而,已经比他高了快一个头的卡洛斯显然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件事,只觉得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被这么对待:“这只是一把枪!而且这里是哥谭!”
埃德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不太想和卡洛斯生气,对他来说所有的情绪发泄除了让情况更糟糕外没有任何意义。
就像卡洛斯,他这两年学会了正常人的交流方式,同时也学会了怎么发脾气,可并没有因此聪明起来,甚至还越来越不听话了。
“我记得我说过,我不在的时候你得待在安全屋里。”
埃德文也不太想跟他解释枪的事情,因为解释了他也大概率听不懂。
鉴于他现在的老板变成了奥斯瓦尔德·科波特,aka企鹅人,所以能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科波特先生最近丢失的其中之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科波特先生现在用的监察系统,就是他一手编写的。
而昨天那场面,即便隔着屏幕也实在有点费耳朵,生气的科波特先生开了不少枪,震得他到现在看到枪就会下意识耳朵发麻。
好不容易处理好的那边的乱子,回到家正想休息,结果就发现卡洛斯卧室的窗似乎开过,而窗台上还有个脚印。最后,他在床底发现了一把枪。
该死的,他已经超过24个小时没有合眼了,而罪魁祸首一个他惹不起,一个正在反过来惹火他。
埃德文几乎要被气笑了。
总之,排除有人从窗外扔进来,卡洛斯还帮那个人伪造了一系列证据这个离谱的可能,事情真相就是卡洛斯自己跑了出去,还被盯上了。
归根结底,就是卡洛斯不听话的问题。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不确定这会引发什么样问题,但却没法不往坏处想。
科波特先生并不是一个宽容的老板,说得直白点,他就是个懦弱又迷信的疯子。
他见过这个身高只有五英尺胖子因为手下忘记加敬语把人一枪崩了的样子,也见过他无缘无故杀了一个餐厅的厨师,只是因为对方笑了一声,而他认为那个人在笑他。
卡洛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闹脾气,还把枪一扔,呲着牙推了他一把。
“是,我出去了,所以你要把我扔出去吗?!因为它?我是你的兄弟!”
埃德文随手拍开他的猫爪子,冷淡地用事实反驳道:“你是领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