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搂着姐弟俩说道:“你们俩累着了吧?”安月往外祖母怀里挪了挪,回道:“是有一点点。”又接着说道:“不过,外祖母不用担心,我们只要躺着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这时,安年突然开口说道:“外祖母,年年想娘亲了,以前睡觉娘亲总会给我们唱摇篮曲。”外祖母温柔的说道:“那外祖母唱给年年听,好不好?”“好……”于是,安年安月都乖乖闭上眼睛。外祖母给姐弟俩盖了盖被子,如同他们娘亲一样,轻轻地拍着安年的心口,小声的唱着摇篮曲。“月儿弯弯,笑啊笑,风儿吹啊吹……”没一会儿,姐弟俩依偎在外祖母身侧睡着了。外祖父江武文抽完旱烟,也进屋里来,准备休息片刻。外祖母郑氏看着熟睡的安月、安年,不禁想起中午吃饭时,儿媳妇儿魏氏摆着的那副臭脸。外祖母郑氏生怕吵醒了刚睡着的姐弟俩,刻意将声音降到低,对老伴儿江武文小声说道:“老头子,今日午饭时,那魏氏当着我们俩的面儿甩脸子,她虽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可她心里头的那点小九九,我老太婆还是看得出来一二。”“看出来又能怎样?”郑氏思索片刻,说道:“是啊,又能怎样,欸……对于这事,你说咱儿子阿海心里是咋想的?”外祖父江武文淡淡回道:“他能咋想,这是他的亲外甥、外甥女。”郑氏不由的又叹了一口气:“诶……可怜了这两个孩子,小小年纪,遭这活罪。”外祖母看着他们稚嫩的小脸,睡着了咋看都是小娃娃,只是一睁开眼,她们就变得跟个大人似的。郑氏早就看出来,姐弟俩在这个家,处处透露着小心翼翼,她这一想,心里头更是心疼得紧。午后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祖孙四人在家休息了两刻钟,醒来后,缓了缓神,背着各自的背篓,如同上午一样,又去地里挖红薯。虽然这是姐弟俩第一次下地干活,全身酸痛无比,但好在是中午睡了一觉,体力缓解了许多。对于安月来说,如今这日子,累虽是累了点,当然还时不时遭人白眼。但这总好过姐弟俩无家可归,被活活冻死饿死在大冬天,要强上许多吧!在这儿,至少有外祖父祖母照看着,苦点累点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安年、安月的个子太矮小,还挥不动锄头,姐弟俩就坐在地里,将外祖父、外祖母挖出来的红薯,从地里一个个捡起来,将红薯皮上粘着的泥土轻轻抹掉,然后放进背篓子里。姐弟俩渴了,就放几个大红薯在自己的小背篓里,背着红薯回家喝水,喝完水又将空背篓背上往地里去。安年一次背七八个红薯,安月背十几个,或者二十几个,姐弟俩就这样,在地里坐着捡捡红薯,再来来回回往家里背,几趟下来,红薯被他们背回家的也不少。天色渐渐变暗。外祖父祖母放下锄头没再挖,而是和安月安年一样,将挖出来的红薯捡到背篓里,一次次的往家里背。在普通农户人家,这种劳动是生存必备的技能之一。安月和安年小小年纪,本该有爹娘庇护,如今却因爹娘双亡的变故,让姐弟俩早早学会察言观色,懂得在这个世道如何安身立命。天黑了,祖孙四人已将地里的红薯背完,准备收工回家。眼看还有红薯藤没有背回家,安月问着外祖母道:“外祖母,红薯藤还没有背回家,我跑得快,要不我再来回跑两趟?”外祖母笑了笑,说道:“傻孩子,活是干不完的,再说今儿天已经黑了,这些红薯藤明日一早让你舅舅、舅娘来挑,两趟就能挑完。”安月听了外祖母的话,表示同意的点点头。随后,祖孙四人往回家方向走。他们刚到家坐下来,院子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去村里做工的舅舅回来了。“年年、月月快过来看看,舅舅给你们买了什么好东西。”舅舅江成海背着一只手,刚走进院子,就大声喊道。在屋里喝水的安年听到是舅舅的声音,撒腿就往院子里跑去。“外祖母,是舅舅回来啦……”“跑慢点儿,当心摔着咯!”江成海看着安年往自己跟前跑,不由的提醒道。安年跑到江成海面前,一把抱住他大腿,十分好奇的问道:“舅舅,快给年年看看买的是啥?”江成海单手背在身后,弯下腰捏捏安年肉乎乎的脸蛋儿,逗趣道:“年年小馋猫,想知道是什么吗?”安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冲舅舅安成海连连点头。“这样吧!只要你亲亲舅舅,舅舅就给你。”安年撅着嘴,歪着头说道:“哼!才不要!舅舅的脸扎嘴。”“那舅舅只好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姐姐咯……”安年听了,顾不得那么多,二话不说就踮起脚,双手捧着舅舅的脸,撅着小嘴儿就往脸上亲去。被安年亲了一口的舅舅,心满意足的笑着揉了揉安年的脑袋瓜,说道:“嘿嘿……真乖!”随后将背在身后的芍糖拿了出来。安年看到舅舅手里的芍糖,两眼直冒贼光,惊呼道:“哇……是芍糖耶!”“你一份,姐姐一份。”舅舅给了安年一份芍糖,又拿着另一份芍糖,往正屋走去。“月月,看看舅舅给你们买了什么?”正在擦桌子的安月,看到舅舅回来了,手里还拿着芍糖,放下手中粗糙的桌布,赶忙跑向舅舅去。安月接过舅舅手里的芍糖说道:“嘻嘻……谢谢舅舅。”安月和安年看着芍糖的眼光,才是他们本该有的天真与纯粹。这一刻,姐弟俩好像又回到了曾经,回到了去年的那个冬天,有爹爹和娘亲的冬天。安月拿着芍糖,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脑子里莫名地浮现出爹爹的笑脸,想起爹爹以前经常出门做工,也会给她们买各种好吃的带回家。:()农家长姐当家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