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弦一时哑然,片刻再开口,声音轻微地颤:“江先生,我认识一位技艺不错的修表师傅,你愿意把表交给我吗?”
江一峻怔了下,倒没想到她会说这个。
“不用。不是什么昂贵的牌子,初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她点点头,慌乱无助的情绪容不得她分出更多神思去应对其他暂且算不上很重要的事情,初弦深深垂眸,泛白的唇印着纸杯边缘,小小地抿了一口。
水很烫,她舌|尖瑟缩,眉心短促地拧了下。
江一峻陪着她坐在长椅,他录完口供出来,证词和她差不多。
不认识那个贸然撞门的男人。
江一峻没有安慰女孩子的经验,他摸出手机,掐头去尾挑拣不重要的部分转述给女朋友,并诚恳认错,对自己今日的缺席会报以更大的补偿。
好在女朋友善解人意,问了他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你在哪里”;第二个是“你老板的女朋友没事吧?”
他一一作答。
女朋友不再回复,他收好手机,眼尾瞥到她坐着的长椅。
从刚才开始,她就没再动过,穿着薄款的长袖睡衣睡裤,仓促间只来得及拿一件挂在门后的针织外套披上。
江一峻忧心忡忡地移开目光,尽管南城已经迎来开春,夜间气温仍然不敢苟同,他担心她这么坐着会冻感冒。
犹豫不决中,有个人快步走向,目标明确,直奔初弦。
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在她面前蹲下,江一峻瞥一眼他身上的警号,猜测这人的级别应该不低。
“小初,有没有受伤?”
他那双手用力地握住她肩膀,初弦对上他不加掩饰的关切目光,眼眶一热,眼底蓄着薄薄水光,摇摇欲坠。
“。。。。。。李叔叔。”
她哽咽着,摇头,鼻音重得几乎听不清她说什么。
离她最近的江一峻却听见了。
她说,我妈妈不是那样的人,我也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李警官笨拙地拍着她的背,他是那种声如洪钟的语气,音量不大,却令人安心。
“小初,你没有错,不用自证,错的是他们,是那些污蔑你和你妈妈的人。”
江一峻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当年贺清越命令他做背调时,或多或少了解过她。
李警官劝她,她太懂事,滔天委屈全部挤在上一句,下一句让李警官不要担心。
两道刀凿斧刻的浓眉紧紧皱在一起,他笨口拙言,踌躇半天,只吐出一声满含热气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