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肯为她吃爆米花蘸芥末酱的——
小蠢蛋。
向也对她又爱又恨,大概是看她得意时忍不住欺负她,看她低落时却心软了。
而燕坤感觉自己这回选了一个小流氓,又危险又带劲。
回到静莲湾已是凌晨两点,跨过了周五和周末的分水岭,按约定周末无紧急情况不用来报道。向也拿出男人——不,大男孩——的最后尊严,连夜打的回了发廊街。
曾有良也刚去隔壁找他的相好回来,一脸餍足的油腻。
他摸着刚刮干净的脸,往向也房间探头,“哟,怎么这个时间回来?”
向也睡意被芥末呛去了大部分,此刻正躺床上,两脚铲地板上盯天花板。
曾有良坐到他旁边,拍拍他大腿侧,问:“到手了?”
向也第一反应他问的是陶燕坤,一转念才晓得他指那东西,眼神迷茫片刻。
曾有良隔空敲敲他门面,“别告诉我说你忘了。”
向也握住他手指头移开,压下下巴盯着他,即便这样也见不到双下巴。
“着什么急,等我勘察好地形先。我刚去那几天,东西就丢了,这不明摆着要怀疑到我头上。话说回来,那东西的主人真不是她——我是说眼盲那女的,真不是她吗?”
曾有良说:“当初的买主的确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啊。”
向也来了劲头,坐起来问他:“你告诉我,‘组织’里面像我们这样的‘空空儿’有几个?”
曾有良禁不住乐了,“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吧,空空儿会像你一样第一次出手就失手?”
拙劣的激将法,但对向也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很奏效。
他抿嘴,决心已下的样子,说:“你等着。”
曾有良揽过他肩膀,“别想这事先,哎,我跟你说,最近我相好店里来了个新的女孩,你看要是有意向我给你搭个线,你也老大不小了——”
“怎么老有人给我介绍女人。”向也随他露出促狭的笑,“漂不漂亮?”
“当然漂亮,可水灵了!刚进城工作的乡下妹子。”
“那你怎么不要?”
曾有良当真是“有点良心”,“都快可以做我女儿了我才没那么咸湿。怎么样,要不要?”
向也想了想,敷衍道:“再说吧,要睡觉,养好精神干大事。”
向也已经蹬开鞋子拉上被子,曾有良去扯,无果,恨铁不成钢地说:“对于男人来说这就是大事啊!”
陶燕坤按往常时间起床下楼,依旧是吴妈喊她一声“早”,另外那人还没学会规矩,无声无息。
今早餐桌似有异样,陶燕坤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太安静了,她的另一边没有半点动静。
“向也呢?”
吴妈说:“周六啊,回去了。明天下午或者周一早上才来吧。”
“这样。”她还打算今天去钓鱼,这是她目前发现最能打发时间的休闲,其他很多东西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与以往不一样了。
陶燕坤吃过早饭在院子的藤椅上晒太阳,耳机里播放着她下载的言情广播剧。
套路大同小异,只有些隐晦的地方如同小羽毛轻搔着她的心,陶燕坤不自在地调整坐姿,叠起一条腿,脚尖不自觉点着地面。
陶燕坤异地恋时,会偶尔找些艺术向的片子消遣。但如今她许多生活技能变得凑合,凑合用手机,凑合用电脑,在那个新世界里她贫瘠又狭隘,很多以往寻常的事没尝试过。起先她抱着一丝侥幸,她会恢复,这些东西永远用不上,学了也白费劲。后来她的视野越来越模糊,世界也跟着封闭起来,拒绝接受这样的巨变,每日三餐、发呆空想,变成无法思考的咸鱼。
耳机里转瞬即逝的呻|吟撩拨她炽热的耳廓,陶燕坤双腿交换位置。
也许她该去做点转变了,打发时间也好,转移注意力也好,以后总得靠自己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