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的是明玛。
明玛:“你和丹普是不是又吵架了?”
简宁:“每年不都是这些事,那么多人,我救不完。”
明玛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这些不提也罢。贺煜这单,你要收多少费用?”
简宁没立即回答,偏着下头,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双手伸到裤子口袋里摸索,最后摸出包烟和一个打火机;随后伸长腿,舒适地靠坐在长椅的一侧,头后仰,点了根烟。
“和你一样,四万人民币。”
简宁呼出一口烟气,白烟在眼前萦绕。
“还有个事。”明玛又说:“被我们抬下山的那个女登山客,她不肯付钱。确切地说,是两万人民币她只肯付四千。”
“为什么?”
“那女登山说,是因为他的向导处理不当,丢下他跑了,她才会遇险,所以这笔钱她付四千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简宁短促地冷笑了一声。
明玛又说:“女登山者还说,非要两万,就找要你救他的人要。”
“你听听这是什么话!”明玛少有的愤怒语气。
“先从我收的费用里支出吧。”简宁习以为常:“二哥,你和贺煜下山时候,头灯摄像头的视频,我拷走了。”
“你要拿去做什么?”明玛问。
“还没想好。”简宁回答得干脆。
明玛叹了口气,在电话那头语重心长地说:“简宁,你一直在K1巴松峰找父母的遗体,我们都能理解。但是贺氏就算是通信行业顶尖水平,人家也不会想在这些人烟罕至的地方布点,在高山地区寻人没有这么容易。”
简宁沉默。
“别去招惹这些公子哥。”明玛又补充道:“明后天他们就都回滨城,八千米级的雪山,这些人也就是找找刺激玩玩就过去了。”
“知道了。”
简宁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快就被明玛看破。
自己的父母失踪在K1,十几年来了无踪迹,简宁一直想沿着当年母父经的攀登路线再细细找一遍,但K1山体过分险峻,且没有任何通讯信号可以即时定位和引导攀山者,很容易迷失在白芒的雪山中,再无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