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蓓春没敢说话,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狠角色。他嘴上强势,然后成天跟个地痞流氓似的晃悠,好像谁都制裁不了。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怕死,凶神恶煞的嘴脸都是假大空。所以当覃深说出他几项罪行,他都不如赵谦杰有勇气承受。
覃深又说:“你们可以不承认,但相关证据已经整理好,准备发往公安局的邮箱了。不出意外半个小时后就有人过来把你们带走。”
赵谦杰慌了,态度变了:“这位小兄弟,有话好好说,咱们无冤无仇,你这是干什么呢?”
覃深看一眼他的手:“你刚哪只手拽她?”
赵谦杰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左手:“误会,误会,我们是一家子,我们刚就是有点小矛盾。”
“我怎么觉得你们仗着人多欺负她呢?”
王蓓春也连连否认:“她是我闺女,我怎么可能欺负我闺女?咱们好说好商量的,别弄到公安局去啊,那多给公安局添麻烦?家事就跟家解决啊。”
覃深没听他废话,一把抓住王蓓春衣领:“给她道歉。”
王蓓春豆大的汗顺着太阳穴流到下巴颏。
赵谦杰面色紧张,呼吸都分外小心谨慎。
裴东卿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她冷漠的眼神更说明她只爱自己。
剑拔弩张之下,覃深已经失去了耐心:“听不懂?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他声音一改平常的慵懒,像一把长矛,从耳朵刺入,割开了在场人的五脏六腑。
“我说,给她道歉。”覃深说话时,云上奔下一道闪电,劈开整个暗夜。
接着,山河开始咆哮,苍穹也在嘶嚎。
王蓓春抖了一下,吓得不断吞咽口水。其实他还手不是没有胜算,毕竟覃深很瘦,看起来又病态。但他不敢,覃深出现得不合时宜,而且他把自己的身份弄得太神秘了,前边还说了一堆他干过的缺德事,他不得不考虑他或许是带着背景来的。
时间消逝,逼仄的公租房里间不容发。
没有人可以耐得住这种煎熬,王蓓春到底是怂了,跟裴术说了句:“是我做得不对!裴术你别介意!我就是太生气了,情绪不太好!”
赵谦杰见状也马上给裴术道歉:“裴术你知道叔叔的,叔叔不是那种过分的人!刚刚是一时昏头!我给你道歉,我以后一定冷静!”
覃深的目的达到了,推开赵谦杰,扭头问裴术,口吻恢复原样:“走吗?”
裴术也不想待下去了,没应声,是个默认的意思。
王蓓春伸手留了下人:“那个举报……”
覃深没理,拉过裴术冰凉的手,走出了这间简陋的公租房。
雨还在下,只有栏杆的走廊湿漉漉的,凉风和雨一起扫过裴术的肌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也不能确定,到底是身冷,还是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