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你怎么了,出这么多冷汗?”
仇九霄本想接着说,却见荆三千眼神慌乱,额头冷汗闪烁,脸色也变得异常惨白。
荆三千摇头,慌张握紧仇九霄的手:
“前世,我从未见过闻人翊一面,但是你说的他的功法,却和百里云翊很像!而且他们名字里都有一个翊字!你见过闻人翊,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仇九霄拍了拍荆三千的手,示意他放心:
“三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们长得完全不一样,但不能排除闻人翊用了换脸术。我之前从廿二那里得知,你的经脉是被百里云翊打通的,他甚至拥有将别人身上的伤病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功法,并且他也是伤势越强功力越强的人。”
“我派暗卫十一去调查,但百里云翊早已离开西宁,十一到现在也没有查到他的踪迹。百里云翊的武功肯定在我之上,但他为何在醉红楼当了五年男花魁,为何差点被我打死也没有爆发出他的功力?”
“百里云翊说他被人废了武功,全身经脉断裂,为了活下去才进了醉红楼。被你暴揍后,他差点就死了,可我救了他。在他的弟弟百里艳阳差点被杀时,他经脉重组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荆三千眉头紧锁,竭力回想着四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
“竟是这般!”仇九霄诧异,心有余悸地看向荆三千:“百里云翊若真的是闻人翊,我当初就该下死手,好在他没有伤害你!”
荆三千神色慌张,两眼通红,右手的断指一个劲地颤抖:“若我没有救百里云翊,他一定会死!闻人翊前世杀了那么多夏国将士和百姓,若这一世他继续。。。。。。我就是罪人!”
“三千,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仇九霄按住荆三千颤抖的断指,心脏被紧紧揪住,只能温柔拍打荆三千的后背,不停安慰:
“就算百里云翊就是闻人翊,可俗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闻人翊那么厉害,即便你不救他,他也会活下去!若他和前世一样灭了夏国,也绝不是你的错!”
荆三千缩在仇九霄的怀里,全身都在发抖:“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这是两个国家的战争,怎可归咎于你一人!更何况,如今闻人翊还没有现身,一切都是未知数。白清酒也已经死了,闻人翊没有爆发的理由。我如今讨好仇星剑,精兵强国,也是为了挽救夏国的千万人!三千,你要相信我!”
仇九霄琥珀色的双眸闪烁着虎豹一样的野心和光芒,纵使满头白发,却衬得仇九霄更加英武帅气,好像只要他在,天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讨好仇星剑?挽救千万人?”荆三千心下一紧,回想起仇九霄对仇星剑的示好。
为了帮仇星剑夺嫡,仇九霄以身犯险,承受太子仇珏鸣的羞辱和折磨。他是为了,助仇星剑登上皇位,不让仇星剑生疑。以防自己再被仇星剑栽赃陷害,失去靖王之位,无法再领兵作战,拯救夏国百姓?
“这是让时光倒流,所有人重生的代价吗!”荆三千神色慌张,两眼猩红,像只受尽委屈的小白兔。
仇九霄点头,捏了捏荆三千发红的鼻子,嘴角上扬:“干嘛这么伤心?逆流之术不但让时光倒退百年,给我机会拯救千万人性命,还让我最可爱的三千回来了!我不但能和三千重新开始,还能待在三千身边慢慢赎罪,将从前犯下的错一点点弥补,甚至还有了我们的滚滚!”
“可是代价呢?”泪水在眼眶打转,荆三千抽了抽鼻子,见仇九霄笑得温柔,心下却越发难受:“你若是救不了千万人,会怎么样?”
仇九霄拍拍荆三千的头,握紧他的手,让两根红绳相依相偎。
“对我来说,害怕的事唯有一件,就是失去你。所以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坚持下去,我不会失败,我一定会拯救千万人,和三千执手到老。”
清明的细雨洒在仇九霄英俊的脸上,天色明明阴沉灰暗,仇九霄的双眸却像落入人间的星辰,无论是狂风暴雨,亦或是天崩地裂,星辰始终闪耀。
荆三千的心跳得很快,他的双耳晕开淡淡的绯红,像是拨开了这片雨幕,将浪漫的晚霞洒落世间。
“就你会说!”荆三千噘着嘴,低垂下头,两颗晶莹的泪水滴落,可他的嘴角却高高上扬。
“笨蛋,只对你会说。”仇九霄满脸宠溺,擦去那滚烫的泪水,将荆三千抱入怀中。
“三千,前世你走后,我活得如同行尸走肉。若不是师父告诉我逆流之术,我一定会早早跳下断肠崖去地府寻你。可地府太过虚妄,谁也不知道忘川河畔是否有日思夜想的人在等待,更没有人知道,是否会有来生。我不敢求上天,只能靠自己。”
“被闻人翊打败后,我眼睁睁看着夏国血流成河。身受重伤的我,求师父将我带去风雪山上的女娲庙。我用雨霖针刺穿五脏六腑,将自己钉在女娲庙外的祭台,受尽撕心裂肺之痛,忍受了近百年的雨雪风霜,终于将逆流之术练成,得到了女娲娘娘的恩赐。我在祭坛上断气的那一刻,逆流之术开启,时光倒流百年,我终于回来,见到了你。”
说起前尘往事,仇九霄语气淡漠,寥寥几字,道尽了前世的种种,却道不尽其中的辛酸与苦楚。
风雪山,女娲庙,身受五脏六腑贯穿之痛近百年,只为换回所爱之人。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
荆三千满脸感动,泪水止不住地掉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重生这般来之不易。那是仇九霄用鲜血,用五脏六腑,用近百年来的辛酸苦楚所换!
“你怎么。。。。。。这么傻?”荆三千两眼猩红,抚摸着仇九霄温柔的眉眼,似乎这样,就能抚平仇九霄所受的百年孤苦。
“这不是傻,这是心甘情愿。就像你前世从不曾弃我一样,我也绝不会再负你。”仇九霄凑到荆三千的面前,轻轻吻去他脸上的泪痕。
荆三千颤抖着扯开嘴角,双手勾住仇九霄的脖颈,踮起脚,咬在仇九霄温软的唇上。
“眼泪太苦了,还是给你吃点好的吧,相公公。”
仇九霄诧异,而后眼尾上扬,笑得如沐春风,按住荆三千的后脑勺,加深这个等待了百年之久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