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看不懂,可在这里也只有她最有钱了吧?别说你我,便是卫国公府那两位姑娘也未必争得过她去。”
有人冷嗤,“呵呵,这等名画若落在傅嘉鱼手里,岂不是被辱没了?真是可惜。”
听到这些话,李晚烟率先黑了脸色,忙亲昵的拉着李晚宁的衣袖,委屈道,“大姐姐,你可是答应了我的……这幅画……今日我一定要买到手……否则顾家那边不好交代……”
李晚宁按了按李晚烟的手背,意味深长笑道,“你放心。”
出门前,她专门去了一趟惠和堂,找母亲要了百金来。
傅嘉鱼人虽离开了国公府,但私库里还有不少金银,可以供她们随意遣用。
这十一年,她们在谢氏滋养下也大手大脚习惯了,总觉得百金也不算什么难事儿。
是以今日这幅画她无论如何也要抢到手里,不光是为了李晚烟,更是为了卫国公府的体面。
“唷,昭昭,你怎么得空来了?”李晚宁笑得温柔,还是如以前一样,像个知心的大姐姐,“难不成真如她们所言,也是为了《高士图》来的么?你想要什么的话,什么画没有,这幅画就留给你烟姐姐,怎么样?”
傅嘉鱼心底无声冷笑,她本不是为了什么图而来。
只是看到这幅画,倒让她忽然想起话本中一个小小细节。
那书中道,李晚烟一个庶女仰仗她谢氏财力,才得了太仆寺卿家这桩婚事。
两家大婚前,太仆寺卿家大夫人看中了张龟那幅写意男女夫妻举案齐眉的《高士图》,明里暗里暗示国公府,希望这幅画一定要在嫁妆里,一齐带到顾家。
有她在,区区百金自然不在话下,于是她轻易便得了高士图,直接送给了李晚烟。
李晚烟带着画儿嫁进顾家,得了脸面,又受到了大夫人的喜欢,日子一度过得很安逸,哪知嫁了人后,她还不知收敛,得寸进尺的来找她索要东西。
她性子软弱惯了,她要什么便给什么。
李晚烟欢欢喜喜的一口一个好妹妹的哄她,谁曾想,最后在她被李祐绑起来之际,别说替她辩解一二,更是落井下石,与李晚宁一道污蔑她谋害江畔月,将她的罪名坐实。
呵呵,想起这些,她便觉得好恶心,真是恶心透顶了。
“你怎么不说话,昭昭,是不是在外面的日子不太好过?”李晚宁瞥见傅嘉鱼眼尾泛红的泪痕,料想她在外面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便放柔了嗓音,善解人意道,“若不然你低头向姐姐认个错,姐姐一向疼你,绝不会怪你什么,今日便回去在母亲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让你再回国公府可好?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同以前那样如亲姐妹一般。”
张娘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张嘴便想替她出头。
傅嘉鱼后退一步,抬手按住张娘子蠢蠢欲动的手背,冷着脸避开李晚宁的触碰。
“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回去,也不必劳烦你替我说什么好话,在这件事上我没有一点儿错,我与你们李家任何人也回不到从前。”
李晚宁笑意微微凝固,“昭昭,姐姐疼你爱你,只当你年纪小,意气用事,这种话可不要说得太绝对,要是二弟听见了,也会不高兴的,母亲因为你都病了,你想过回去看她一眼么。”
傅嘉鱼讽刺的一声呵笑,淡漠眸光扫过她虚伪的面庞,又看了一眼她身侧贪婪无度的李晚烟,淡笑,“他高不高兴与我有什么关系吗?宋氏是真病还是假病,你我心里清楚。”
李晚宁这时才真正抬眸上上下下打量傅嘉鱼几眼。
从前怯懦胆小愚蠢的人,一瞬之间,目色清明,小脸正色,根本不像在说玩笑话。
难道她是真的要与国公府断绝?
念及此,李晚宁心头狠狠一跳,眯了眯眼睛,听出了她言语之中的阴阳怪气,退让了一步,“昭昭,那件事的确是二弟对不住你,不过,他已经真心悔过了——”
“是么?”傅嘉鱼冷漠,“可是到如今我也没听见他一声道歉,试问他何来真心悔过?”
李晚宁被她怼得一噎,脸色难看起来,“昭昭你何时这样牙尖嘴利了,是不是与那些市井妇人学的?”
这便是拐着玩儿的骂她上不得台面,只配与市井妇人为伍。
张娘子冷笑一声,帕子捏在手心里,没好气的撩她一眼,笑道,“大姑娘说笑话吧?市井妇人是招你惹你了被你这样说道?你是勋爵公府出身,在外人眼里向来端庄贞静,礼待众人。只是当初你与长信侯林家的媒还是我做的,为了这桩婚事,我可是说尽了好话,好不容易才将姑娘你塞进侯府,如今大姑娘一口一个市井妇人,倒是瞧不上我了呢,不知这话若是传到长信侯夫人耳朵里,她会怎么想,罢了,我也许久没去侯府了,寻个时间去坐坐的好。”
李晚宁俏脸瞬间一白,唇角一沉,“我与昭昭的事,与张娘子你没有干系罢!”
张娘子看不得傅嘉鱼受委屈,直接怼了回去,“我不过想护着傅姑娘而已,大姑娘你自以为只手遮天,也拦不住我这张市井妇人的嘴。”
傅嘉鱼噗嗤一笑。
四周议论纷纷,一个塞字,让李晚宁顿觉尊严被践踏,气得脸色黑沉,故意拔高声量,“所以,昭昭,你是想让我二弟,堂堂卫国公府的世子爷亲自来跟你道歉吗!”
说不过,便只会转移话题,李晚宁也就这点儿出息了。
傅嘉鱼浅浅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说个玩笑话罢了,我哪里就真想听世子那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