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可那又如何?他这人心胸狭窄,向来睚眦必报,本该属于他的剖白,被冠上另一个不相干人的名字,他实在做不到不迁怒。司沐辰扬手一挥,毫不手软地将李子明弄晕,用绳索将其牢牢捆在床边,做完这些,阴鸷的视线又放回到陆眠身上。“陆初瞑,这一次,我不会再那么傻了。”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寒声道:“你欠我的,欠我们陆家的,我会一一讨回来。”清风从窗棂间隙划过,浮动床上悬着的浅青色帐幔。天色灰蒙蒙的,昏暗日光透过层层窗纱,照亮床榻上的光景。陆眠无知无觉躺在床上,四肢各被一条银光熠熠的链子拴着,脖颈也缠着一圈黑红鬼气,两相对比下,衬得脖颈处的皮肤越发白皙薄弱,一碰就碎。他鸦黑的睫羽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最先入目的是浅青色帐幔,而后才是从床尾连接到腕上的锁链。这是怎么回事?昨日他明明在同阿辰表明心迹,却被心上人百般误会,正要刨根问底时,却只看到一股黑红雾气,下一秒意识全失。现在为何会被锁住四肢,限制自由?难道……这就是阿辰所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想到这里,陆眠左右环视,却并未在房间里发现司沐辰的身影,只看到靠近床榻的地上躺着个被绳索捆缚的陌生男子。“在找我吗?”熟悉至极的阴冷嗓音自身侧传来,陆眠偏头看去,映入眼帘的仍是那张沟壑遍布的面容,直看得他心口抽疼,忍不住抚上去,“你还没回答我,你脸上是何人所伤?”司沐辰身体后倾,挡住他伸来的手,道:“这该问你。”陆眠蹙眉道:“问我?我要是知道是谁干的,早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了,还来问你干嘛?”“事到如今,还来装这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司沐辰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冷冷道:“好啊,你要是真想知道答案,先把自己碎尸万段了,我再告诉你是何人伤我。”陆眠实在想不通,仅仅过了三日,阿辰的性格为何会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他的态度也全然不似平日里的亲近依恋,反而敌对仇视?这三天,他整日窝在房间,一刻不停地雕琢玉佩、做兔子灯,绝对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看着心上人冷若冰霜的模样,心烦意乱间他抿了抿唇,打着商量道:“我之所以要知道是何人伤你,是想替你报复回来,能不能把千刀万剐先放后面,等我替你报了仇,再……”早料到男人会推辞,司沐辰并未感到失望,只不耐烦地出声打断道:“你既不愿,这个问题就休要再提。”眼见陆眠启唇,似是又要花言巧语。他一把捏住对方下巴,用了七分力,没一会儿那块皮肤便因气血不通而显出青痕。没来由的,他心情好了一些,更多暴虐残忍的想法在心中跃跃欲试,在看到陆眠忍痛的表情后强自压下。见心上人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陆眠识趣地不再追问,似是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身上,却并未摸到玉佩,问道:“那就换一个问题,我的玉佩呢?”司沐辰紧了紧袖子,道:“扔了。”陆眠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有些好笑,故意道:“真扔了?那对玉佩可是我熬夜雕刻出来的,非心上人不送,阿辰,你把它扔哪了?我去捡回来。”“我扔在外面的荷花池里,你若想要,自己下水去捞。”司沐辰指了指窗外的池塘,很是恼怒。明明早已看清这人负心薄幸、心狠手辣的真面目,却仍偷偷藏起对方送给心上人的玉佩,实在是自甘下贱!
可……那对玉佩莫名合他眼缘,真让他毁掉,还真下不去手。陆眠动了动手臂,带起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无辜道:“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去捞?”司沐辰掀起一侧唇角,道:“那用不用我帮你把这些碍事的四肢砍了?”招摇撞骗假道士09陆眠:……阿辰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跟他四肢过不去了?不是想把他碎尸万段,就是想把他四肢砍了。“不用,玉佩本身也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心意,扔了就扔了吧,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司沐辰不答反问,“你的什么心意?”“自然是我对你的心意。”陆眠墨色眸子里流动着星光,温柔似水,用着缱绻而绵长的嗓音道:“阿辰,那晚夜色很沉,我推开门,透过昏黄镜面看到你,便觉心脏狂跳,从那以后,凡是你在的地方,我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跟随你。”他拉起小少爷手掌放在胸口的位置,表情坚定而认真,“我……我向你发誓,终其一生都会对你好,你愿意同我在一起吗?”司沐辰眸光晦涩道:“我若是不愿呢?”自收下那张用陆眠精血所画的符咒,阿辰日日戴在身上,浑然不顾黄符对魂体的伤害。阿辰手掌只在接过符纸时与其接触过几秒,直到现在也灼痛难忍,更遑论长期与符纸接触的腰侧。司沐辰清醒过来时,整个腰身都乌紫泛黑,黑红鬼气也在不停逸散,几近是魂飞魄散的状态。若是他没能及时清醒过来,这具魂体早在昨天怕是已经灰飞烟灭了。是以,他在心中认定陆眠不安好心。陆眠斩钉截铁道:“那我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着你,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的。”司沐辰定定看了男人许久,愈发坚定心中所想。陆眠最引以为傲的不是道术吗?修道之人不能破色戒,他要让陆眠长长久久地活着,日日夜夜采补对方精气,让其道术再不能施展半分。他凑近过去,双臂环上陆眠脖颈,“我要是一直不明白呢?”这般投怀送抱的姿态,无需再多说什么,陆眠也能明白司沐辰的情意。可既然心上人有说闹的心思,他也配合地哄道:“那也无妨,反正我这辈子,只会守着你。”司沐辰眸中满是冷色。陆郎,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这辈子都只会守着我。如今你为人,我为鬼,人鬼终究殊途,既如此,我便只能想法子让你也变成鬼,好与我做一对鬼鸳鸯。李子明耳边传来模模糊糊的交谈声,搅扰得连觉都睡不好,他不胜其烦地想抓着枕头扔过去,却发现自己双手动弹不得。他猛然睁开眼,这才想起晕厥前发生的事来。眼见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被发现脚踏两只船后仍能在床榻上同厉鬼卿卿我我,他什么也没做,反而被捆住全身,在地上躺了一夜。实在是欺人太甚!可因为司沐辰也是被欺骗感情的受害鬼,李子明做不到迁怒,便把一切都怪罪到陆眠头上。若不是姓陆的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