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原不敢置信:“这雷,你叫来的?”谷粒笑了:“我可不认识人家。”季原才不信她的鬼话:“分明就是你画了道符后,井水便不见了,紧跟着就有了雷声。”谷粒无奈摇头:“我那是借了师叔的雷,来完成这道符。”念无相似有所觉:“这道符篆,似乎有安魂之效,所以七星阵解了,亡魂还没有散去?”谷粒点点头:“困得太久,已经生了怨怼,难以靠自身离世重归大道。这道符意,正是我在鹤鸣山下领悟到的归本自然。原本以为派不上大用场了。”念无相垂眸淡淡道一声佛号:“师妹果真能渡世人,却不知这一回,世人要待你何。”谷粒与念无相对视,安抚地拍了拍他肩头。季原师叔如今的全副精力都集中在雷劫上,他火速翻遍了随身芥子囊,祭出师尊给的法宝,这才安心道:“我刚才还纳闷,怎么平平常常就越境了,合着这是在等小六凑一块憋个大的。”谷粒被她师叔的贫嘴逗笑了:“你要再不打坐入定,这劫雷下来,我们俩可不会陪着。”季原这才飞身上了撞钟的亭子顶上,盘腿坐了下来。谷粒仰头看了半晌,咋舌:“这人也不说去个远点的地方,待会一雷把这钟劈没了怎么办?”念无相眼神投向山下,浅笑道:“那他恐怕有点麻烦。”念无相说着扬了扬下巴,示意谷粒去看。只见山道上飞速行来一群人,容茂鹤和弥严尊主自是不必说,身后还跟着谷粒的大师姐和四师兄,以及禅宗几位长老。谷粒自论法大会开始以后,都很少撞到两位师兄,听说是在专心准备文试,而大师姐这个自己摸索出来的剑修自然要登留仙台,听说这两日来,已经打出了名气。现在所有人都满面焦急地冲上停尸坪,见到两人平安立于桉树林外,头顶劫云与雷鸣伴生,却不见季原的踪迹。容茂鹤率先追问:“你小师叔呢?这是他的雷云?”谷粒一时忘了自己身份,点头指着亭子上方:“在应雷劫了。”容茂鹤捏着鼻子嫌弃:“谁问你了,我问我徒弟,你这和尚总是自来熟。”念无相:“……”谷粒连忙做出一副“行行行您说了算”的表情。谢殊同觉得有些意思,摇着折扇上前立在谷粒与念无相中间,左瞧瞧右看看。谷粒传音给念无相:“这群人中,数我四师兄最精,瞒不过的,你随意就好。”念无相点头,淡漠的看了谢殊同一眼,走到谢殊同与谷粒之间:“你往那边。”谷粒抽了抽嘴角给他腾出位置,识海中无奈:“倒也没必要一开场就暴露。”念无相又是轻轻点头。谢殊同看了半晌,“噗嗤”一声乐了。这俩人的性子倒像是对调了,有点意思。他不点破,小扇轻摇地给人家两个腾出足够的二人空间,站在大师姐身边感慨:“我们小六果真是长大了。”江无眠注意力全不在此,她紧紧盯着高处的季原师叔,火急火燎问师父:“怎么样,师叔的雷劫还要多久啊?什么时候能与我也打一场?”容茂鹤伸手敲她脑壳:“这还没开始呢,你以为水天色的雷劫这么好过?你师叔抗完雷劫指不定还得躺十天半个月。”江无眠一听,顿时泄了气,幽怨极了。容茂鹤被大弟子分散了注意力,忘记询问谷粒怎么请教个剑招请教到后山来了,只一心扑在了师弟的雷劫上。还是弥严尊主出面,请各位退居红尘阁避开天雷,以防干扰到季原的境界定基。再入红尘阁中,谷粒难免多了些不自在。她刻意避免与念无相有什么肢体接触,念无相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容茂鹤多看了两人几眼,见都安守本分,便不再管他们。等容茂鹤去了连廊下,弥严才一脸严肃地过来,张口问谷粒:“佛子夜半三更,不回自己禅房,为何会在此处?”谷粒心叹“糟糕,忘了这茬”,面上还一脸淡然道:“乃是应了与鹤鸣山季原师叔之约,请教剑法。”弥严点点头:“哦?黑灯瞎火,可曾请教到什么?”谷粒大言不惭:“衲僧只是小有心得,季原师叔似乎从中顿悟破境,才是真的大有进益,衲僧比不得。”念无相:“……”还挺会给自己贴金。弥严亦是如此想法,故意道:“老僧竟不知,佛子不仅修无相禅,还长于剑道。”谷粒平静开口:“上师不知道的多着呢。”眼见弥严老和尚要被自己给气死,谷粒连忙继续道:“衲僧曾在藏经阁和别处读过许多剑修前辈的手札,毕生所学心得体会尽在其中,虽然不曾修过剑道,也算得上半个嘴皮子上的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