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勃的脸色恢复了几分血色,一直紧拧着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而我的额际此时也是累出一层薄汗。只要依照此法每六个小时换次药,24小时后便可替他除清余毒了。
故人重逢(二)
一天一夜的时间,我寸步没有离开王勃的身边,每一次清毒都着实的凶险,其间也需要极细致的护理,然而最主要的是在王勃的身上发生的几件事,都着实的透着诸多古怪。上一次画儿只对他施了醉春风,并没有在他身上混合檀香下毒,而他却仍是中了毒,而且那次在我替他诊治的时候便发现,在他的身上存在着一种用量极微弱的慢性毒药,短时间内服用对人体并无伤害,只是成年累月的食用便会在无形中受此药的控制,而王勃显然已经服用了一年以上。最为蹊跷的就是他这次所中的噬骨散,这其中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隐情呢?下毒之人和我药王庄有有何干系。而且出现在王公馆的那个女人,正是王局长的姨太,姜姨娘,她对于我的态度也未免有些奇怪,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呢?思绪翻涌,细细的思量没有一刻的停歇,入夜时分,随着一声呼痛,王勃也渐渐的恢复了清醒。
王勃睁开迷蒙的双眼,见到我便是一愣,半撑起身子问道:“你是谁?”望着我的眼神则是有着几分戒备。
“王勃!你醒啦!”此时,原本熟睡在我膝边的画儿也被吵醒,见到王勃醒来立时兴奋地喊道,然后便跑去了床头。
“画……画儿……你怎么在这儿?”王勃的眼神愈加的迷惑起来,只是这时却是加入了让几分愉悦。
“你终于没事了,太好了。”
王勃则是冲着画儿笑了笑,脸色已不复之前的苍白,微微透着红晕,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又想起我来,将目光转向我,却已不复之前的凌厉,对于我的身份似乎已有所猜测。
这时,画儿见到王勃的目光,则跑回到我的身侧,挽着我的胳膊不无骄傲的说道:“王勃,这就是我娘。”
“是您替我医好之前那个怪病的吗?”闻言,王勃沉声问道,眼神已转为感激。
我只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我和画儿就先离开,你好好休息。”
“是啊,学校的功课我会来帮你补上的,你赶紧把身体养好。”画儿也在一旁附和道。
“嗯。”王勃则含笑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我真挚的说道:“谢谢您。”
我们转身离开了房间,王局长早已守在了门外,焦急的等待着,我先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王局长,令公子已经没有大碍了,您可以进去了。”
“谢谢,谢谢……”此时,王局长才长舒口气,仅这几日的光景,他就好似苍老了许多,只有这一刻才又展露出真心的笑容,连忙说道:“真是多亏了你啊,程大夫,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呀,真是太好了。”说着他便转身向屋内走去。
“王局长……”我连忙喊住了他,心道醉马画会的一众人等还被他关着呢。
他回过头来,含着洞悉的微笑说道:“今儿一早我就放醉马画会的人回家了,你放心,门口的车也备好了,会送你们回去的。”
闻言,我点了点头,王局长则早已健步如飞的朝自己儿子的房间走去。
而此时这长长地走廊上,只余我和画儿,还有那位姜姨娘,只见她并没所有让开去路的意思,而是迎上前来,站到我的面前,望着我的神情中隐隐多出了几分敬畏和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此时,我才得以好好的看清她的容貌,竟又是个美人儿,她眉眼之间都似含着妩媚的风情,粉红的脸颊,更是含娇带俏。
只见她眸中冷光乍现,带着几分假笑说道:“程大夫,咱们谈谈几句吧。”
“画儿,你到楼下去等娘好吗?”
画儿稍一犹豫,但见到我冲她点了点头,她仍是应道:“嗯。”
此刻,只有我和姜姨太相对而立,她率先开口道:“我下面问的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你和药王庄有什么关系?”
闻言,我已不禁一愣,药王庄应该是个已经被时间所湮灭的名字,此时突的被人提起,不禁心中掀起一阵感慨,面上却仍是镇定自若的反问道:“你和你所说的药王庄又有什么关系呢?”
见没有得到我确切的答案,她冷笑一声,说道:“你解了噬骨散的毒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说!你是谁的传人?”
传人?药王庄应是没有传人才对呀,破庙之中应该就都已中毒身亡了的,眼波流转间,我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是姜小铁一门的?”
“你怎么知道?”她惊讶的呆愣了一会儿,然后会然一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先祖,那你也定是药王传人。”然后脸色一沉,“药王神篇是不是在你手中?”说着眼中流露出一份深深的热切。
姜小铁,是我二师兄姜铁山和三师姊薛鹊之子,而慕容景岳是我大师兄,这三个师兄师姊本性原来也不坏,大师哥本来是有师嫂的,三师姊喜欢大师哥,便把师嫂毒死了。大师哥一气之下,给三师姊服了一种毒药,害得她驼了背,跛了脚。二师哥暗中一直喜欢着三师姊,她虽然残废,却并不嫌弃,便和她成了婚。也不知怎么,他们成婚之后,大师哥却又想念起三师姊的诸般好处来,竟然又去缠着她,也就和他俩结下深仇,三个人谁也不肯干休,弄到后来竟然难以收拾。再后来,杀夫灭子,慕容景岳和薛鹊还是结成了夫妇。
学毒学得太久,心灵竟也变得毒了,三人各有各的古怪,各有各的阴险。学会了下毒的功夫,若是保持不住心性,自然而然的会残忍起来。
想来,当年的小铁竟是没死,而这女子便是他的后人,而她竟还是在心心念念的在找寻药王神篇,人的贪欲竟是完全不会被时间所磨灭。
望着她,我淡淡的说道:“你所说的药王神篇不在我这儿……”
“那在哪?”而我还未说完,她便急切的问道。
“那部医书在乾隆年间便被毁了。”因为当时撕毁它的,正是我。
“什么?!”她怔愣了一阵,便直直的盯着我说道:“你可别以为我是好糊弄的!”相视良久,“别让我知道你刚刚是在骗我的。”说着她便自我身侧走开。
而当我和画儿离开王公馆时,满天的繁星映亮了天际。
朋友
夜幕深沉,月儿皎洁而温柔,散发着盈柔的光亮,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星光、叶影伴着阵阵的清风,树叶儿“簌簌”作响,落下斑驳的黑影,水光溶溶,萤火点点。
“好了,就停在巷子口吧。”望着车外的夜空,星光灿烂,我和声朝前面的司机说道,稍后,便同画儿下了车,牵着手漫步在回家长长的巷子里。
风儿轻轻的吹拂,令人的精神不禁为之一震,享受着夏夜难得的清爽。月光将人影拉长,我们说说笑笑间很快便到了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