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朗朗的夜空之下,繁星闪烁,洒落满院的银华。伴着虫鸣清风,悠闲地坐在凉榻之上。
“娘,那颗星星好亮啊。”画儿指着天空东南方向的一颗星星说道。
我望去那正是一颗明亮的星星,我不禁望得痴了,心中染上忧思,良久才悠悠的感慨道:“是啊,好亮。画儿,想听听那颗星星的故事吗?”
“嗯嗯。”画儿忙点头应道。
“在很久以前,有个叫牛郎的少年,从小跟着哥嫂放牛,可他的嫂子却总是不让他吃饱穿暖。但牛郎任凭挨饿,找野果吃,也把牛放得饱饱的。有一天,他的嫂子给他做了一碗鸡蛋花儿面条。牛郎刚要伸手去接,老黄牛却是挣开笼头,一下子拱掉了面条碗。然后又朝他嫂子扑去,吓跑了她。”
“此时,老黄牛竟是说起话来:牛郎啊!这面条里有毒药。结果,两只啄了面条的母鸡,扑楞几下便死了。老黄牛又说:你嫂子存心害你,那女人一会儿就来同你分家,她说咋分,你尽管应下,分家后往南走上一天,晚上就有安家处了。过了一会儿,嫂子真同牛郎分家来了。牛郎按老黄牛的话,听嫂子摆布,然后牵着老黄牛往南走走了一天,在那里的村子安了家。”
“有一天,牛郎在溪边捡到了一位姑娘的衣裙,那姑娘名叫织女,而且是王母娘娘的仆女,专给老天爷织锈衣裳。而在黄牛的说合下,牛郎和织女结了婚,成了夫妻。男耕女织,勤勤俭俭,日子非常甜蜜。”
“真好。”画儿开心的轻喃道。
“原来,黄牛是天上的力神,被贬成牛。如今撮合牛郎和织女再犯天条,黄牛死后,牛郎按照牛大哥的嘱咐,把牛皮做成了靴,把肉挂在树上喂喜鹊。一晃三年,织女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一天,牛郎正在地里干活儿,听见轰隆隆一阵响雷,回家一看,王母娘娘正拉着织女往外拽,抓起织女,一阵风上天了。牛郎连忙穿上那双牛皮靴子,身子一下子轻得像燕子,把两个孩子放进两个篓儿里,抽根扁担一挑,脚一蹬,一步迈到半空云里了。王母娘娘见牛郎追上来了,忙从发髻上取出一枝金簪一划,一条茫茫大河,拦住了牛郎。他一急,见竹篓里放着一个牛梭头,拿着使劲朝织女扔去,牛梭头不偏不斜落在织女身边。牛郎大声哭喊:看见梭头别忘记我!织女忙从袖子里取出织布榴子扔向牛郎,还说:每月初七来看你!织女的手不准,织布榴子落在离牛郎很远的地方。牛郎只顾招呼接织布榴子,把每月初七听成了七月初七了。每年到了七月初七,晚上夜静时,站在葡萄架下或丝瓜架下,就会听到牛郎和织女在鹊桥上说悄悄话。”
“那颗星便是牛郎星,两边有两个不太亮的小星星,那是那是的一双儿女,稍远的地方,有颗比较亮的星便是榴子。画儿,你在看西北方向,那颗最亮的就是织女星,它的一边还有颗星,是梭头。”
画儿听得痴了,望着我欲言又止,良久才说道:“他们的小孩真可怜,见不到自己的娘。”说着便巴巴的望着我,倚到了我的怀里,又说道:“娘,咱们在院子里种葡萄架好不好?”
“好啊……”遥望着牛郎和织女星,他们的相思隔着的是银河,而我和大哥呢?
就这样,我和画儿各怀着心事,便在院子里睡着了,夜深了,只有月光洒满院落,还伴着几声蝉鸣,却显得多出了几分阴郁。
转日的上午,我和往日一样在摆弄着院内的花草,可是院门却在此刻响起。是谁?家中应该是不会有客人前来的呀,难道是昨日所救那人?想着我便从花草中站起身来,打开了院门。
“谷老师?”我惊讶的望着门口的来人,竟是画儿的班主任。
“您好,我是来画儿家做家访的,和家长进行初步了解。”他礼貌的说道,带着合宜的微笑。
“您请进来吧。”说着我将他让到了屋内,端上了杯茶水,便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的家里真的很干净。”谷老师笑了笑说道。
家里确是纤尘不染的,我素来喜好洁净,墙脚之下、板壁缝中,也被我冲洗得没留下半点灰土。闻言,我只笑了笑,问道:“画儿在学校还好吧?”想来谷老师特意前来,定是因为画儿。
“很好,她很聪明,也很好学,是个极优秀的学生。”
闻言,我不禁将笑容渐渐加大,这时谷老师却又说道:“只是……”
“怎么了?”见状,我便料想定是画儿在学校出了什么状况,只是她那样懂事的孩子会惹什么事呢?
“夫人,是这样的,就在前几天班上的杜小葳和王勃同学产生了一点儿争执,可是,自那日起王勃就没有再来上课,我今日才得知他竟是起了满身的红疹,数日来昏迷不醒。”
“红疹?”我心中一惊,却仍是镇定的问道。
“是的,可是医院也查不出什么病因,说是可能是心理作用。我就想可能和小葳打架那件事有关,可是我却一直问不出他们打架的原因,所以便来了您家。”谷老师歉然的笑了笑,才继续说道:“因为画儿和小葳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才来麻烦您帮忙问问画儿的。”
“谷老师,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力的。”
“那真是太感谢了。”谷老师似是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然后又望着屋内随意的问了句:“画儿的父亲不在吗?”
闻言我不禁一愣,似乎一直没听画儿提起过自己的父亲,而我则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已不在这个世上,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他吧,须臾,我才答道:“画儿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或许是由于我刚刚片刻的沉默,让谷老师极其自责,似是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一般,脸上流露出忐忑的神情,一幅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慌忙的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的。”我笑了笑答道。
“那在下先告辞了。”谷老师连忙便告辞离开。
而送走了他之后,我的心中便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画儿的亲人似是都已不在了,她的爷爷奶奶,还有伯伯和姑姑,都死于了那场瘟疫,可是,她的父亲呢?是生还是死?甚至我从未听她提起过,思及此,我的心中不禁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所谓施救(一)
时间,到底是什么?又会改变什么?经过了那样漫长的时光河流,变换了朝代,更改了容貌、姓名,可是曾经的记忆却一点儿也不曾淡去。
太阳渐渐偏西,院子中映出了斑驳的阴影,我静静地坐着任由心绪飘远,伴着清幽的药草香气又坠入了往事的回忆之中。
断壁残垣中透着微微的火光,浓密的黑烟一圈一圈的盘旋着飘散于云霄,久久不散……
一场大火,灭了程家满门,那时的我还只是个稚龄女童,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些人的离去,却也能想像得到他们经受过的痛苦挣扎。我是那场变故中唯一的幸存者,而那一切也都成为了我的噩梦,也是自那日起,我沦为了衣食无依的丑乞儿,艰辛度日,饱尝了人间的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