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拆迁规划。有了拆迁和赔偿的前景,村子里许多户人家都放弃了对儿子的要求——不少读书读不出来的,干脆就不读了。既然读书也是为了找个好工作赚钱,那么他们有钱,何必还要受这个罪呢?于是,不少男孩在初中、高中毕业就辍学回了家。只是,家里拿到的拆迁款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让下一辈过得好一些,但没有足够的读书背景,也限制了年轻人们自立与承担责任的能力。放弃了吃读书的苦,在工作的苦和生活的苦面前,他们也自发地躺平了。就比如说浩浩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典型。长相普通,本事一般,找不到工作,在家啃老。内心荒芜,靠着在牌桌上寻找成就感。家里原先将其当孩子宠,等到过了三十,这户人家才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自家小辈找不到对象?进了相亲市场,也没人看得上。到了这个时候,家里的长辈才着急起来。明明他家有几套房,出租出去一个月也有小几万的收益,怎么他家孩子却无人问津。不肯承认自己的家的孩子已经被养废了,只得一边抱怨现在的年轻女人物质,一边想办法花大价钱找儿媳妇。姚霜亦就是在这个时候映入眼帘的。若是论其他条件,姚霜亦学历好,能力强,毕业之后也有不错的工作,在相亲市场根本不会考虑像浩浩继父这样的人。奈何她有一个欠债不还的老赖父亲,还有一个发现浩浩不对劲,就立刻跑路的不负责任前任。当时谈婚论嫁时,刘家态度诚恳,承诺会在婚后好好照顾浩浩,于是这样才结的婚。婚后,姚霜亦也不敢懈怠,工作上仍然兢兢业业,担负着浩浩治疗的费用。下了班还要操持家务,与刘家两老口也费心地相处着。哪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当时她再结婚的时候,我就是反对的。”米糕如同人类一样叹了口气。它是与姚霜亦在大学时结的缘,那时候,它在学校周围乞讨,是姚霜亦下了课经常来喂它。毕业之后,它换了地方流浪,谁知道姚霜亦又认出了它,继续照看它。对方收养不了它,但一直给它好吃的。那时候它还是个刚出生,因吸收了月华而诞生出了一点神智的小妖,靠着姚霜亦的照顾,才渡过了最危险的一段时间。后来,它兜兜转转换了不少样子,但最终都在姚霜亦附近生活——直到姚霜亦有了第二段婚姻,它才想办法被收养。可谁知道,哪怕小狗再有本事,也管不了人类的事啊。它眼睁睁地看姚霜亦跳火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跟着她来到这个小区。而因为收养它,姚霜亦也爆发了和新家庭的第一次争吵。之后,它也一直装作很乖的样子,陪着浩浩。可谁知道,千防万防,也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人类,就非要一个家庭不可吗?小狗不懂,但不影响小狗报恩。“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故事讲到了这里,米糕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它担心这一次浩浩被救下来,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万一姚霜亦没意识到婆婆的坏心,让浩浩再次出事呢?何况,浩浩的奶奶的确有些问题——
想到了那日对方将浩浩迷晕,又鬼鬼祟祟地摆弄着一个如同玩偶一般的小物件,它就直觉不对,连忙赶上。如果没记错的话,也正是因为一切奇怪的原因,保安们才始终打不开通往天台的门。这种危险的限制,直到宁宿的忽然出现才消失。对于米糕的请求,宁宿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立刻去办,他只是思考了一下,又找机会远远看了姚霜亦一眼,才定下心来:“其实我觉得你不必太过担心。”“姚女士看上去不像是糊涂人,不大可能看不出其中的端倪。”果然,似乎为了印证宁宿的猜测所言非虚一样,没过多少时日,小区业主群里就传出了新的消息。姚霜亦竟然报警,而到来的警察,竟然将浩浩的奶奶给抓了。这在以城中村回迁居民为主的小区里,无疑是一个大消息。“这儿媳妇好狠啊,嫁过来不生孩子,还让人把婆婆给送进监狱了。”作为外嫁来的媳妇,姚霜亦一开始自然得不到舆论上的支持,反倒是阴谋论频出。什么居心叵测,抢夺家产啊,鸠占鹊巢啊,直到姚霜亦拿出具体证据,这些言论才偃旗息鼓。而在罪魁祸首落网时,在牌桌子上过夜的男主人似乎才懵懂地缓过神来。“发生了什么?”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因为姚霜亦的缘故即将被抓,男人内心涌现出一股怒气,脸涨得通红。“凭你也敢欺负我妈?”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着急于母亲被抓,还是自己的权威被侵犯,男人下意识想要动手。奈何他忽略了自己的体能,一巴掌挥出去,还没挨到人,就被姚霜亦握住了手,还反过来扇了他一巴掌。“滚!”浩浩奶奶——名叫张翠芳的女人被抓了,身为普通人,或许在家中、外人面前威风凛凛,但到了警局,不必想什么办法,自己就软了。她很快交代了自己的罪行。想让浩浩出事,的确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儿媳妇聪明又强势,守着自己的傻儿子过日子,如果浩浩一直好好的,他们老刘家根本不会有血脉。产生出这个想法之后,张翠芳脑海中经常会翻滚这样的念头。等到进入了小区广场舞的群,认识了朋友,对方给介绍了办法,她才付诸实践。张翠芳的动机可谓是愚昧,然而,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够自圆其说。据她所说,自己一家为了娶姚霜亦花了不少彩礼钱,如果不能生孩子,一切花费的都亏了。这一行为,自然遭到了民警的唾弃。据他们了解,儿媳妇姚霜亦虽然收了彩礼,但这部分钱在周转之后很快就归于家用,根本不像张翠芳所说的挥霍一空。只是,相比于还算清晰的作案动机,张翠芳交待的作案手段就十足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能杀那个小崽子,自然是请了大仙。”然而,问来问去,民警们才后知后觉地搞清楚。张翠芳所谓的“大仙”,竟然是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偶木雕。唯一的败笔,就是木雕裂开了缝,颜色黯淡无光,就好像其中的能量被吸走了一般。与此同时,家中。宁宿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后颈长出来的鳞片,整个人陷入了沉默。别太夸张,别人做好事涨功德,轮到了他,怎么就变成长鳞片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