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说了,褚正清绝不会允许他跟贺岱岳走。
“你的事,小贺知道吗?”见褚归摇头,褚正清展开了紧皱的眉头,重生实在过于惊世骇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褚正清花了点时间来消化褚归说的内容,褚归默默陪着,时不时回答几个褚正清的问题。
“我跟你奶奶不用担心,你……你登报和那边断绝关系吧。”褚正清语气艰难,他何尝不知晓老妻的牵念,但眼下更重要的是褚归的安危。
“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而且奶奶肯定会很伤心的。”褚归欲言又止,“爷爷,我想到农村去。”
“你——”
“爷爷你听我说。”褚归打断褚正清,说出了他思量了许久的理由,“我去农村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爷爷,您觉得京市缺医生吗?”
答案是不缺,尤其是京市医院,医护人员已然超过了病人的数量,高级病房一个病人配个医护更是常态,还有一大堆什么专职的保健医生、保健护士。
“京市不缺,农村缺。当年我去的那个村子,几十年里没有一个医生,村民们病了要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到村外求医,有的人甚至一辈子没看过医生。”
小病村民们要么自己扛,
要么用土方法治,
随随便便一场大病,就很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爷爷,在京市,我是治病,到农村,我是救命。”褚归跪下给褚正清咚咚咚磕了个响头,以示他的决心。
褚正清长叹了一口气:“你计划什么时候走?”
“大概半个月后。”褚归面带愧疚,形式尚未到严峻的时刻,他本该在京市待到后年年初,在褚正清和安书兰身前尽尽孝。可一来他不放心贺岱岳独自上路,二来他想到困山村提前做些准备,好让自己到时候没那么被动。
褚正清沉默片刻:“给祖宗牌位上柱香,另外这两天多陪陪你奶奶。”
褚归取了支香,在蜡烛上点燃,对着牌位鞠躬拜了拜,插在香炉之中,青烟上行,烟灰下落,褚归看了看刻着祖宗名姓的牌位:“爷爷,我们找个时间把他们收起来吧。”
要收起来的不止祖宗排位,褚归打算在走前把回春堂前后仔细检查一遍,将该藏的全藏了。
爷孙二人在里面待了快个小时,安书兰忧心忡忡,几次想凑过去听听动静,脚迈出去又收了回来。桌上的饭菜凉透了,姜自明顾不上腹中的饥饿,苦着脸站着,和安书兰一块发愁。
韩永康也留了下来,贺岱岳杵着拐杖站在旁边,安书兰之前让他先去吃饭,贺岱岳拒绝了,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
“你们俩究竟干了些什么?”韩永康晕头转向的,他起初以为是姜自明出的主意,谁料褚归竟然才是主谋。
姜自明支支吾吾:“小师弟说向浩博心术不正,叫我试探一下他来医馆的真实目的,然后我就跟向浩博走得近了点,结果他真的有问题!他请我吃饭,趁机灌我酒,挑拨我们的关系。前两天他找我打听师傅手里有没有啥稀罕的药材,指定是想偷,这种人是万万不能让他待在医馆的。于是小师弟在库房藏了根人参,接下来你们都看到了。”
向浩博平日在医馆爱偷懒是事实,至于心术不正,褚归跟向浩博并未接触多少,他是如何发现的?
“大师兄你忘了,小师弟跟向浩博读的是同一所高中。”姜自明嫌弃撇嘴,“向浩博跟馆里的员工吹嘘他和小师弟铁哥们,在医馆装不认识是避嫌。我呸,他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师弟会跟他那种人交朋友?”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是这么用的。”贺岱岳看向姜自明,“姜师兄,你在医馆犯过错吗?”
“我打个比方嘛。”姜自明言辞闪烁,他们师兄弟几个,数他犯错最多,“你是想问我师父会怎么惩罚小师弟吗?”
姜自明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小师弟跟他们不一样,褚正清对褚归的严厉是翻倍的。
“上次小师弟犯错,我师傅用藤条打得他在床上躺了天。”姜自明在贺岱岳耳边小声道,“马上个小时了,小师弟莫非被打晕过去了?”
姜自明倒吸了一口凉气,韩永康瞪了他一眼,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床上躺了天?打晕过去?贺岱岳心头一跳,说到底向浩博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褚正清的惩罚未免太重了。
褚归上次犯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