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闭着眼睛等死后,这个叫齐宣的女人忽然松开她的身体,抬起头,露出一副懵懂的表情,看上去分外可怜:&ldo;你怎么都不说话?你不记得我了?
&ldo;啊?我们
认识么?
对着水缸,借着月光,勉强可以看清这张脸。付培兰临水自照,这张脸生着一双漆黑而狭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樑下是一张樱桃小嘴,红润而饱满,她越看越入神,差点沾到缸里的水。
&ldo;可是,这不是我本来的脸。
她站起身,面对着两位鬼差不卑不亢,&ldo;这是纸人的脸,不是我的。
&ldo;画龙点睛,这种特殊的纸人一般都需要耗费主人的气血精神才能活过来,因此不论原本画成什么模样,最后都神似同一个人。
仇安年解释,他伸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原本湿透了的位置瞬间化为原样。
她感激地看向他,低声道谢。
齐宣擦擦眼泪,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想伸手触碰她,忽然意识到手上的泪水未干,赶紧在衣服上擦拭干净,这才牵起她的手,柔声问:&ldo;你这一路走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记得么?
付培兰仔细回想了自己这一生,分外苦恼,她屡次抬头欲言又止,对上他们殷切的眼神,她实在不忍辜负对面的期望,於是缓缓说起过往。
&ldo;我今年二十一岁,刚上大三。二十年前
&ldo;等等,不用说那么久远之前的事情。
仇安年打断。
&ldo;这样啊,
付培兰干咳两声,继续回忆,&ldo;那就从我上学之后
啊?还是太远了啊?那就初中?高中?大学?你说从我掛掉之前回忆就行?你早说啊!
她今年刚上大三,父亲早些年在工地做活时意外从三十三楼上摔下,一命呜呼。母亲哭瞎了眼睛,熬坏了身体,落下一身毛病。还有一个大她十岁的哥哥,已经成家,却没立业,挥霍光了父亲的赔偿金后跟这对孤儿寡母老死不相往来。
她立志要出人头地,给老母亲一个安稳的晚年。然而,计划总赶不上意外来临。
&ldo;从今年年初开始吧,一开始是上下课的路上,总能看见两个眼熟的人出现在附近。有时没课,我出去给人做家教,晚上回宿舍的时候也能感觉到有人跟着我。但对方始终没对我做些什么,所以久而久之我干脆当他们不存在。谁知到后来,有一回我周末回家,去小卖部买酱油的时候竟然也能看见他们的影子。
&ldo;如果他们是学校里的人,不管因为什么,也不至於跟到我家里来。我也想过去报警,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还是放弃了。就这样到了四月初那天晚上,我下自习回宿舍的路上又发现了那些人跟在后面,经过人工湖畔时,我实在忍不住,上去对峙了。
齐宣倒吸一口气,追问道:&ldo;他们恼羞成怒,推你下河了?
&ldo;那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