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素青摇头:“这不太合适——”戚白玉干脆自己上手,把齐素青的病号服扣子解开。“嘶——”好好的手臂上全是指甲抓过的血痕,左一道右一道,错乱地在男人的手臂上,张牙舞爪地炫耀着。戚白玉的眼神染上微微的血色。“白玉,别惹麻烦,真的。”戚白玉“腾”地站了起来,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不行,我不能让你就这么被欺负。”“戚白玉!”齐素青在后面严厉地说,“回来!”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似乎是过于强硬,于是音调稍稍软化几分,“我只有你一个妹妹,别惹事!”戚白玉背对着齐素青,眼睛已经完全被愤怒所充斥。“我也只有你这一个哥哥。”她活到现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保护他,她不能再看着自己的家人在自己面前受伤而置若罔闻。“戚白玉。”齐素青也拉下脸,“如果你走出这个门,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可惜戚白玉现在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即使是齐素青这么说,她也只是后背僵了一瞬。随后头也不回地拉开门——“白玉!”齐素青在后面叫了她一声,掀开被子就想下床追上去,可谁料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腹部的伤口,反而让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他捂着腹部,脸色苍白,还完好的那只手臂抬起,撑着床板弓着身子勉强站起来,挣扎着按下床头的红色按钮。另一边,戚白玉出了病房,直接去了一楼的院医值班室。门口的牌子上挂着,今天值班的医生姓赵。戚白玉敲门之后推门进去。“是赵医生吗?”戚白玉问。电脑后的女医生探头出来:“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她指指对面的椅子,“坐。”戚白玉站在原地:“我是齐素青的家属,来给他去点外伤的药膏。”赵医生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眼神从一排排药盒上扫过:“下午叫他找人过来拿药,没想到一忙起来也忘了催他。他也是沉得住气,竟然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擦药。”她拿出一瓶碘伏、一盒药膏和一卷纱布。戚白玉状似无意:“是啊,他也是下午累坏了,回去就睡了,晚上我来看他,他才想起擦药的事。”她顿了一下,“医生,他经常和别人打架吗?”赵医生抬头扫了她一眼,突然问:“你是齐素青什么人?”戚白玉:“我是他妹妹。”赵医生摘下口罩:“他平时从来不和别人打架,要打,也是别人打他比较多——”说到这里,赵医生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急忙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抱歉,其实这些我不该说的,你就当没听见吧。”戚白玉镇定地说:“赵医生您放心,我没想打击报复,反正下周我就要带齐素青一起离开了,离开之后,这里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不再有意义,包括那些无聊的霸凌。”她这个时候拉开了椅子,坐在赵医生的对面,“医生,您还是告诉我一下吧,经常欺负齐素青的都有哪几个病人?”赵医生表情为难:“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再说了。”而戚白玉这边自然是不愿放弃,她冷着脸,眼神甚至有几分阴霾:“赵医生,我是齐素青唯一的家属,我有权利知道他这三年在这里都是怎么过的。”“这”赵医生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便签纸,奋笔疾书起来。把名单教给戚白玉之后,,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赵医生特地找了两个护士一起陪她。戚白玉拿着名单,一层楼一层楼的病房找人。终于,在三楼的一个病房门口,戚白玉找到了自己三个目标中的一个。这间病房里住着的是个三百斤的胖子,光头,后颈上还有纹身图案。他原本是在看面前的电脑,戚白玉进来的时候,那气势汹汹的感觉把他有点吓到。“你找谁?”胖子问。戚白玉反手关上门,转过身,开门见山:“是你打的齐素青?”那胖子面露疑惑:“齐素青是谁?”他看向旁边的人,问,“你们听说过齐素青这个人吗?”戚白玉这才注意到,原来病房里还有两个人。他们一个靠在墙边,皮肤蜡黄,尖嘴猴腮,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半个瘦骨嶙峋的肩头;另一个坐在椅子山翘着腿,一只眼睛上贴着还在渗血的纱布。“我知道。”那个独眼龙吊儿郎当地开口,“不就是住三楼单间那个小白脸吗儿吗。”他上下打量着戚白玉,虽然只有一只眼睛,看那只眼睛里油腻的光让戚白玉胃里直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