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赤着脚走向房门,用最轻最无声息的方式打开,只因为不想有任何的声响去惊扰了另一个人。
挂在客厅里的钟显示的时间为两点整,凌晨。
该是空着的沙发上,现在让一抹颀长的身影所占据着。
她什么也没说,但他明白她一人在家是害怕的,所以主动开口要求留下陪着她。
他主动的提议让她十分开心,教她连矜持都不想佯装一下便点头应允了,这也是她今晚失眠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陈大钟,而是因为他。
冉恭玄的存在令她无心去想着陈大钟的事,只能想着该如何接近他,又该如何……把他。
乌小春踩着几近无声的脚步来到沙发旁,她静静的望着缩着腿躺在上头的男人,忍不住屏着息,就怕他其实仍是醒着的。
若被他发现她大半夜不睡觉,起身偷看他,她就该去拿一支铲子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冉恭玄闭着眼,呼吸深长而规律,乌小春观察了一会儿之后,终于确定他熟睡着,相信只要她不发出任何声响,他便不会突然醒过来。
乌小春的视线由他俊秀的脸庞往下移,停留在他摆放在胸腹间的大手上。
今天为她抹药时,他轻柔再轻柔的动作教她心颤抖着,虽然他面无表情,但像是明白她的疼痛,为她上药的动作又轻又缓。那时他没开口说话,她也没有,可望着他那张无表情的冷脸,她内心是有些开心的。
他没笑,没有在事情发生后给她安抚的笑容,因为他不想笑,在她差一点发生意外之后勉强他自己笑,他听进了她的话。
他的心情显然不好,所以他并没有在她面前佯装掩饰这情绪。
为她感到沉重?为她感到愤怒?她可以自以为是的这么猜想吗?若答案都是肯定的,那么她能再自大一点的认为他对她很在意,比起一般朋友要再在意一些,他……或许也有喜欢她的可能?
一瞬间,告白的话语几乎就要吐出口了,几乎……
温柔的指腹为她双手抹药轻推着,最后来到她的脸颊上。
「这些指甲印会结痂脱落,不会留疤的,放心。」冉恭玄专注的望着她左颊上的四个指甲印,接着才细细的为她抹上药膏。
「我不担心。」该要闭上眼睛吗?
那双深邃的眼是那么地专注于她,如果不是正为她抹着药,真是会教人有种是否打算吻她的错觉,让她想就这么闭上眼……期待。
但最后她并没有闭上眼,因为那反而让人显得尴尬难为情,一切不过是她的自我想象,况且,两人可以离得这么近,她哪舍得闭眼,她想要近距离的看着他,哪怕只是短暂的时刻也好。
视线回到冉恭玄那张熟睡的脸庞上,乌小春忍不住弯着腰,将小脸靠近再靠近一些。
好看的眉,独特的长睫毛,高挺的鼻梁,再加上那散发着诱人魅力的性感薄唇,他真是个受老天眷顾的男人呀,好想、好想亲他一口,那滋味肯定迷人。
靠近,再靠近。
清明的理智与羞耻心像是断了线,她只想着心底的渴望。
屏着息,低下头,唇与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几乎要贴上的那一刻,那条断了的线突地重新联结了,她瞪着眼,急急的退了开来,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想暗暗偷吻……
不,她才不要当小偷!
「唉……」乌小春将叹息轻吐在自己的唇瓣上,没让声响真的逸出。
她回想着因为不得已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臂弯,想着他好人做到底的搂着她的肩,想着他温暖的胸膛是多么地令她感到心安,再多害怕委屈的泪水都由他为她拭去了,想着这一切短暂的温柔都可以无限地延长,而这样的温柔都只属于她一人独占。
「怎么办?真的真的好喜欢你……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只是朋友……」
事情的转变完全出乎乌小春的意料之外。
她在睡梦之中被一阵电话声给吵醒,是警察局打来的,说是已经找到了陈大钟的尸体。
「尸体……」他死了?
「是的,凌晨三点钟,分局同仁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