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扭头揉了揉自己被撞痛的肩头,拐了拐艾叶。“甜瓜呢?我要吃甜瓜。”果然,两人在路边啃着瓜才啃到一半,就听得不远处一阵喧闹与惊呼,伴着密集急促的脚步与马蹄声,路人纷纷奔走惶恐让到道路两侧,随后便见一群捕快混着大批穿戴整齐的士兵追杀而来,所行之处马蹄扬尘,“让开!让路!”的喝声不断!两人急忙护住自己的瓜不被尘土染了,这一大批人好半天才远去,顾望舒看着一地凌乱脚印马蹄印,愣着身感慨道:“连兵士都惊动,这可是大罪啊?那哑巴鬼脸到底是杀了谁,闹这么大动静。”艾叶吹了吹自己的瓜,确认真的干净了才肯塞进嘴里,声音含糊的回他,“想知道?那我给你听听?”顾望舒乜了他一眼,真不知道原来艾叶这五感灵敏还有这种用途。“这也行?”“有什么不行,你叫我干什么都行。”艾叶凝神闭目,含着没嚼完的瓜静了好一会儿,顾望舒立在一旁看他这般认真,也不敢打扰,等了好半天才听他“嚯”了一声,早耐不住好奇心赶忙问,“这是听到什么了?”艾叶眉眼一挑,神秘兮兮的凑到顾望舒耳边,道:“什么兵部张大人……可是朝廷命官吧?”张肖奇的爹爹?顾望舒咂咂嘴,不情愿地回忆道:“确实是朝廷命官没错。他家公子以前跟我有过过节,小时候他调戏妇女,欺辱下人,被我一怒之下失手打断了腿,因此挨了几十个板子。呵。怎么了?”生死梦魇里那个?艾叶抿嘴沉思,他当时可是被当众羞辱打的板子,怎能把话说得这么轻描淡写。“那就是活该活该,罪有应得喽,他全家都被刺客屠啦。”“什么?!”顾望舒一声惊呼,引得路人纷纷表情古怪的看过来,只能尴尬捂嘴,再小声的跟着艾叶说起悄悄话:“亏得刚刚你拦我,不然可是要被搅进什么烂事里去了!”金色的阳光透过淡薄云层洒向人间,万物生辉。冬日反射出银色的光芒,映着一黑一白两抹身影,纸伞轻晃,是只属于他的一方阴霾。“还疼吗?”艾叶盯着顾望舒的肩膀。“走吧。”顾望舒拍拍艾叶后背,道:“无碍。这儿还有什么好东西啊,买给我。”相峙自高德一家入了这益州,闲来无事时间过得也便是飞快,一晃三个多月都过去了,那修缮中的知州府也可算是在前月竣工,高德可是一刻都不想耽搁的隔日便带着家眷搬了进去。这位年过不惑的大人早就受够了那总镇府里成日鸡都还没鸣,便开始呼号直叫光着膀子的臭男人练兵声,遍地黄土连吃个饭都会硌牙,再不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条毒蛇跟你打个照面。其实说起自己受点苦还好,主要还是担心他那养尊处优的女儿高棠棠,她可曾是皇城出了名的大家闺秀,聪明伶俐招人喜欢,不乏各家大户在还是个娃娃的时候提亲的队就已经排出几里去。只是自己舍不得,才从未应过一家。照如今,还是得连累这孩子跟自己一起受苦。谁知比起自己,棠棠似乎更适应这里的生活。小少女没什么心思,平日里还会跑到演武场给兵士哥哥们递茶水,送小食,讲些皇城见识的,还深受这群没怎么见过姑娘的大男人欢迎。这听闻父亲说终于能搬出去了,竟然有些小不舍,临走之前非要去见冯小将军送上自己绣的荷包来表示感谢。这可惹得高德更加毛骨悚然起来,生怕他这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宝贝是对那披着张人皮的恶兽将军有什么别的心思,可以说是连夜收拾行李跟那逃跑的没什么差别。冯汉广起先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走了一伙儿客卿,谁知当天就觉得有些空虚,毕竟府上唯一的小丫头不在了,缺了点什么银铃般的笑声和唯一的人情味,还真可惜了点,甚至开始盘算着要不要弄些小丫鬟回来。另一方面,高德回了府就可以交接公事,自己这忽然闲了下来,还有些无所适从,闲来无事,就在屋里盘上腿抛起铠甲光来。姚十三慢悠悠走到他旁边坐下,见他的小将军无聊着,帮他递着砂纸,顺带了句,“将军该不会是想着高家那个小姑娘吧?”冯汉广闷着头忙活,听他这一问先是一愣,而后将砂纸扔进水盆里,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姚十三有些嗔着笑道:“她绣的荷包就放在桌上,不是在想她,难不成还是在想我?”冯汉广才意识到姚十三这是有些吃了醋,嗤的笑出声,看着姚十三那张清水似的柔情脸,素正尔雅,连带着些愠气都是波澜不惊,山温水软的,道:“鬓花真好看,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