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便觉着不对……你还骗我说是欠了他的……”
江彬也知自己之前随口编造的理由着实可笑,垂了眼认真道:“我会理清这关系。”
刘建深却并不怎么放心似地,皱了眉道:
“他若不死心呢?”
江彬一时间竟答不上来。
他不是没和何鉴“划清界限”,可是都以失败告终。何鉴如今的执着,令他烦躁也令他恐惧。烦躁的是,那永无止尽的纠缠。恐惧的是,那轻易反弹的感情。
其实之前和苏麦黎说得信誓旦旦的话,一半是用来安慰自己。
扪心自问,他根本无法确定,如果何鉴依旧如此孜孜不倦,他是否会在某一天,忽然地心软,再次沦陷在这段令他飞蛾扑火的感情之中。
“答不上来吗?那我问你,你对我的感情,和对他的,有什么分别?”刘建深语气平淡,但五指却在江彬的腰际收紧。
面对刘建深的发问,江彬心下又一阵躁动。他从未将两人放在一处比较,总以这两段感情没有可比性来敷衍自己。
但刘建深这一问逼得他不得不拿心中那杆积了灰的秤去衡量,这滋味,竟像揭不开锅的穷苦人家,非要送走一个亲生骨肉似的……
三年,不过过眼云烟,可那扎根在心上的,何止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若真能在分出高下后手一挥便舍了,如今,也便不至于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刘建深见江彬垂首不语,忍不住掐了一下江彬的腰。
江彬这才回过神来,在刘建深炯炯有神的目光中,硬着头皮指了指边上的芍药池道:“对你的,就好比这一池泉水。”
“对他的呢?”
江彬收回手嗫嚅道:
“就好比那水里漂浮的白花花的皮屑。”
刘建深沉默片刻,只觉着苦心经营的浪漫瞬间在眼前支离破碎。江彬见刘建深嘴角抽搐,忙解释道:“见着你便觉着温暖,见着他便觉着别扭。”
刘建深这才豁然开朗,对江彬的这个答案十分之满意,揉着他颈后的碎发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便耐着性子……只别再找借口躲着,嗯?”
这如此好哄的孩子气的模样,春风般拂过江彬心中冰冻三尺之处,寂静片刻后,清越的一声响,从那裂了一道的缝隙中,隐约能瞧见几尾神气活现的鱼儿……
“我……搬来住的话,毅荣能和我们一起?”不知怎的,脱口就是这么一句。